大营门口的惊呼声传来,打破了营地中原本的融洽!
整个大营瞬间就乱了起来!
独孤南溪得到消息之后,更是从自己的营帐中疾行而出,一边走一边焦急的问身边的宫人道,“前几日传信不是说父皇还要几日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宣太医,是谁受伤了吗?”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太女殿下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跟在独孤南溪身边的宫人闻言,当即低头道。
适才有御林军传言说是陛下的身体不大好了,可是这样的消息,就连太女夫都没敢传信告诉太女殿下知道,他们谁敢说啊?
一行人焦急的往大营门口迎去的时候,西莽帝的銮驾已然长驱直入。
独孤南溪见此也没有多说,径自跟在銮驾之后,就往早就给西莽帝备好的营帐走去,虽然嘴上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独孤南溪的脸色已然变得凝重起来,心头隐约也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温玺身负修为,不过是出征一众偏远的下国,受伤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所以……
能够让三军如此严阵以待的,唯有她父皇!
而她父皇的身体……
没有人比独孤南溪更清楚,父皇的身体看似康健,其实内里早已被掏空,也正因为此,起初她是不同意让父皇和温玺一起出征的,可是……
耐不住父皇软磨硬泡,独孤南溪最后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
“把所有的太医都召来,另外,派人去皇兄和皇嫂的营帐外守着,一旦皇嫂出关,立即将她请来此处……”
一边走,独孤南溪一边沉声吩咐道。
“遵命!”
宫人闻言,当即应声而退。
独孤南溪吩咐完了一切之后,当即站在銮驾后的不远处,止步不前了……
饶是心中早有预感,也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快要来临时,独孤南溪才发现,她还是不能坦然的面对这样的事实……
那是她的父皇!
从小和她相依为命的父皇!
“殿下!殿下快进去吧!太女夫大人正在找殿下!”
及至,宫人低声的呼唤在耳边响起,独孤南溪这才恍惚回神,神情木然的往人头攒动的营帐走去……
营帐之中,太医和宫人穿梭,混乱一片。
“南溪……”
守在西莽帝床边的温玺看到独孤南溪后,就忍不住的低唤了一声。
他终是……
赶回来了!
在父皇一息尚存之时,带着他老人家赶回来了!
温玺的眼眶一时间有些泛红,看着近在咫尺的爱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几日紧赶慢赶,连一刻都不敢休息,温玺自然是累的,可是他知道,此时此刻,独孤南溪比他更要难受……
床榻之上,西莽帝脸色苍白的躺着,双眼紧闭……
正在给西莽帝诊治的太医看到独孤南溪过来,当即挪了挪身子,让开了位置……
独孤南溪看着西莽帝,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挪到了床榻边,坐好,伸手想要碰触一下西莽帝紧闭着双眼的脸,可是手伸到了一半,复又僵住……
她和父皇的
关系,一直都算不得有多好!
事实上,在独孤南溪的心里,父皇一直都算不得一个好父皇,甚至只能算是一个严父!
可是……
这么多年来,独孤南溪已经习惯了和父皇拌嘴较劲的日子,看到父皇就这么虚弱的躺在自己面前的样子,饶是独孤南溪心性一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心底也忍不住的慌乱成片……
待得太医诊治完毕,跪在了床前时,独孤南溪这才木木然的转头,目光呆滞的往他们看去……
“……父皇的情形如何?”
还是温玺见此,代为开口询问道。
“启禀太女殿下,温大人,陛下他……”
“陛下郁结于心,本就有旧疾,如今又经远征之劳,已然……已然……”
“已然是油尽灯枯之象!”
“臣等无能,还请太女殿下和温大人节哀!”
“……”
太医惊恐的声音,在独孤南溪的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让她整个人都如遭雷击,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温玺担忧的轻唤下,后知后觉的道,“不可能的!父皇答应过本宫,他一定会活蹦乱跳的回来,他不会骗本宫的!他……”
怎么可能油尽灯枯?
怎么可能快要死了?
怎么可能离开她?
独孤南溪瞬间红了眼,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
“南溪,你先别着急!”
温玺见此,当即心疼的伸手将独孤南溪揽在了怀中,焦急的道,“父皇现在还有气息,就还有救!只要皇嫂出手,父皇一定还有救的!”筆趣庫
温玺之所以带着西莽帝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回来,就是因为如今乔浅月已经是西莽帝唯一的希望了!
只有乔浅月出手,或许还有救回西莽帝的可能!
“对!浅月女帝!浅月女帝是神医月老,沉声医术不精,若是浅月女帝亲自出手,或许能治好陛下的病!”
“……”
“……”
跪在地上的太医闻言当即抬头,一脸激动的道。
陛下的身体,不光他们,其实就连太女殿下心中也有数,现在这样的情形,只有素有神医之名的浅月女帝,或许还能救上一救了!
“皇嫂?”
独孤南溪闻言,木木然的从温玺的怀中抬起头来,然后擦了一把眼睛,当即起身往营帐外走去,“本宫这就去求皇嫂出关,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吊住父皇的命,等本宫回来!”
“遵命!”
“臣等定当竭尽所能!”
“……”
一众太医闻言,当即叩首,掷地有声的道。
救回陛下,他们自问自己没那个本事,可是吊住陛下的命……
穷尽良药,他们还是自信有些把握的!
独孤南溪闻言,脚下的步伐顿时加快了些许,可是,就在宫人已然掀开了营帐的帐帘,等待独孤南溪通过之时……
“站住!”
一道苍老的喝止声,却从独孤南溪的身后传来。
守在床榻边的众人听到这声音,当即一愣!
“父皇?”
独孤南溪闻言,更是瞬间回头,转身就往床边扑去,一把抓住西莽帝消瘦的双手,看着缓缓睁开了双眼的西莽帝,泪眼朦胧的道,“
父皇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南溪了……”
从小到大,独孤南溪从未嚎啕大哭过,即便是此时,也只无声落泪,眼神担忧至极,可是面上看起来却依旧沉稳……
“咳咳!父皇没事儿,南溪不怕哈!”
西莽帝看着面前哭的泪花待遇,可却强忍着不哭出声的女儿,低咳了两声,不无感怀的安抚道,“你皇兄和皇嫂既然还未出关,那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修行者闭关若遇惊扰危险万分,父皇的身子,父皇自己知道,还能再撑一些时候,你千万不要因为父皇害了他们……”
“父皇!”
独孤南溪闻言,眼中露出一抹痛色。
她当然知道修行者闭关被惊扰危险异常,可是……
躺在她面前危在旦夕的,是她的父皇啊!
她哪里顾得上这么许多?
“南溪听话,父皇没事儿,父皇还能等的……”
西莽帝见此,极力的伸手帮独孤南溪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安抚的道,“父皇知道父皇的南溪向来最知轻重,父皇都活到这把年纪了,生死早就看淡,千万不要因为父皇之故害了你皇兄和皇嫂,要不然的话,父皇……”
“父皇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的!”
“父皇!你别说了!南溪知道了……”筆趣庫
独孤南溪闻言,终是忍不住的打断,然后咬唇,垂眸道,“南溪答应你,不去打扰皇兄和皇嫂也就是了……”
“……”
西莽帝见此,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本就强撑着睁开的双眼,再次缓缓闭上。
他把女儿教的很成功!
他的南溪,一直都是一个沉稳有加的孩子,她既然答应了自己,就一定能做到!
确定了儿子和儿媳不会被打扰之后,西莽帝再也没有旁的担忧,闭上双眼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父皇!”
独孤南溪见此,忍不住的轻唤了一声,然后冲着跪地的太医低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看看父皇,快给父皇开药熬药啊!”
“遵命!”
“……”
一众太医见此,当即连滚带爬的上前。
一时间,营帐中再次乱成了一团,良久之后,太医给西莽帝施过了针,汤药也熬好了,独孤南溪亲手喂昏迷中的西莽帝服下后,这才在温玺的劝慰之下,跟着温玺一起走出了营帐……
“南溪,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父皇!”
看着爱妻哭红的双眼,温玺自责不已的开口。
“不怪你!”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摇头道,“怪我!是我明知父皇外强中干,还答应了他远征偏远小国,是我害了父皇!”
“南溪,这不是你的错!”
温玺闻言,当即上前一步,将独孤南溪揽入怀中道,“谁能想到父皇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倒下,事实上,父皇病倒之后,我真的害怕极了,我害怕我来不及带父皇回来,害怕你们见不到父皇……”
最后一面这几个字卡在嗓子眼里,可是温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以为他知道,爱妻此时最担心的就是父皇,他若是说出那样的话来,就是在戳爱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