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狱卒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只是…
…
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当然确定!”
童惯闻言,回头挑眉看了狱卒一眼,鼻青脸肿的老脸上勾勒出一抹看好戏的笑容,缓缓道,“我本就是西莽人,生于西莽长于西莽,效忠于西莽大帝!”
此话一出……
地牢狭窄的甬道中,当即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西莽人?
效忠于西莽帝?
童惯大人这是要公然背主?
刘胜反应过来,手都下意识的往悬挂在腰间的佩剑握去……
不管他能不能打得过童大人,一个公然背叛他们王爷说效忠他国之帝的人,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你想干什么?你别乱动!”
还是狱卒察觉了刘胜的动作,当即老眼一瞪伸手摁住了刘胜握剑的手,沉声低叱道,“连什么事情都还没搞清楚,你就敢擅自动手,才刚逃出生天,你就又找死呢?”
他还是觉得,事情哪里不对!
尤其是在听到童惯大人公然说出他效忠的是西莽帝后……
狱卒心底的疑惑愈发的加重……
众所周知,童惯公公自幼服侍王爷,和王爷有半师之谊,就连王爷对北芪上国下手,在外领兵的也是童惯大人……
所以……
童惯大人就是王爷最信任的人!
王爷那般英明神武,能不知道童惯大人是西莽人?能不知道童惯大人真正效忠的是西莽帝陛下?
若是王爷明知如此,却还对童惯大人信任有加,那这事情就越发不寻常了……
想到这里,狱卒忍不住的想到西莽帝对自家王爷还有小主子的称呼……
羡儿!
钰儿!
这称呼……
可不像是一个上国皇帝会对下国皇族的称呼!
太过的亲昵,也太过的宠溺……
轰!
狱卒直觉的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顿时将笼罩在他心头的疑团尽数拨开……
“俺知道了!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下一个瞬间,狱卒当即难掩激动的拍手大喊道。
饶是狱卒的反应太过激动,吓得一旁的刘胜握剑的手都跟着抖了抖,瞪眼看着刘胜低吼道,“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地牢是能大吼大叫的地方吗?有回音,很震耳朵好不好?”
“俺知道为什么了!”
可是狱卒却像是没有听到刘胜的话一般,径自扑到童惯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激动的老眼发光的道,“童大人,俺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王爷他和……他和西莽帝陛下,是不是也有某种关系?”
他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东宸内乱之时随之爆出的皇室密辛中,就有那么一桩,说是……
他家王爷并非太后所出之子,并非东宸皇室子嗣!
若是他家王爷并非东宸皇室子嗣,那他又为什么会被当东宸皇子一般集万千宠爱养大?又为什么会有童惯这样的西莽帝心腹伺候在侧?
西莽帝又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降尊纡贵的出现在黑甲军的大营之外,被抓下狱之后,非但没有恼羞成怒,还赏赐了他这个稍微照拂了一下他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点……
真正和西莽帝陛下关系匪浅的,只怕……
根本不是童惯大人,而是……
他家王爷!
若是如此的话……
那一切他原本觉得诡异的地方,就都解释的通了!
只怕是,不光童惯大人西莽人,就连他家王爷本来也…
“呵呵!”
童惯闻言,忍不住的垂眸低笑一声,看着狱卒道,“我家陛下说的不错,你才是这群人中最聪明的那个,藏的一手好拙啊!”
狱卒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虽然童惯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可是……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本来就不需要说的太透,狱卒此时已然心知肚明了……
虽然他还不确定自家王爷和西莽帝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就冲西莽帝为了自家王爷甘愿只身孤入北芪上国,这关系就浅不了!
这么想着,聪明的狱卒当即不再继续追问了。
童惯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即转头跟上老内侍的步伐,往西莽帝追去……
这厢……
狱卒是明白了,可是刘胜还云里雾里呢!
“你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到底是几个意思?
”
咬了咬牙,刘胜不耻下问道。
“……”
狱卒闻言,斜睨了刘胜一眼,抽了抽鼻子道,“你不用明白的意思!”
“你!”
刘胜听到这话,顿时就气红了眼,抬手指着狱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俺什么俺?”
狱卒看着刘胜气急败坏的样子,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一脸傲娇的道,“俺现在可是有一辈子吃不完的牛肉的人!你别仗着你官位比俺高就吓唬俺,你吓唬俺信不信俺撂挑子不干了?”
“!!!”
刘胜闻言,抬起的手当即收了回来,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敢怒不敢言之色。
没办法!
这狱卒现在……
摆明了是有西莽帝陛下做后台的人!
刘胜就算是再不开眼也知道,他还不够格做那个得罪西莽帝的人!
“不过,虽然俺不能告诉你俺明白了什么,俺却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儿……”
狱卒见刘胜那副憋屈的模样,老脸上顿时扬起了一抹笑容,道。
“什么事儿?”
刘胜现在是一点儿气焰都没有了,闻言呐呐的道。
“你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狱卒啥有急事的道,“我们黑甲军的粮草之危,解了!”
“什么?”
刘胜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们黑甲军的粮草就快要用尽了,这粮草之危怎么就解了?”
“唉!你不懂!”
狱卒看着刘胜那副不开窍的样子,摇了摇头,故作神秘的道,“你啊,还是太年轻,看的想的都不够通透,这点,等你年纪像俺这么大的时候,就都明白了!”
阅历,有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起码……
经历的多了,可以接受的事情也会越多,就比如他,如果不是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见过的世面太多了,也不会脑洞大开的将自家王爷和西莽帝陛下联系在一起,毕竟……
这两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西莽大帝!
一个是区区下国的九王爷!
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
刘胜闻言:“!!!”
他总觉得他被这狱卒老头儿给内涵了!
这老头儿分明是在嫌他傻的样子!
可是……
他偏偏还找不到证据!
地牢中,刘胜和狱卒大眼瞪小眼之时,童惯已然领着西莽帝一路招摇过市,直往中军大营而去……
一路之上,但凡是看到童惯那副尊荣的兵将,往日里操练出来的下盘,顿时就有些不稳了!
抓不稳刀枪的!
走路顺拐的!
撞到别人的!
绊倒自己的……
巡逻而过的兵将,原本整齐划一的队伍,顿时变得东倒西歪,分外不严肃……
地牢里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他们还不知道西莽帝的身份,自然不是被西莽帝吓得,也不是他们自己不想严肃,而是他们……
看着童惯的那张脸,根本就严肃不起来啊!
这……
到底是谁,能把童惯大人打成这熊样?
下手可真狠啊!
而且打得可真匀称啊!
直接把童惯大人的脸打的给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缤纷多彩的……
“那是……童惯大人吗?”
“看着像是……”
“天呢!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谁不是呢?”
“……”
童惯大人是谁?
那可是他们王爷座下的第一红人,说是东宸第一高手都不为过,曾经还教导过他家王爷功夫……
他们从未想过,修为高深如童惯大人,也会有被打的一日,而且还是在黑甲军的三军大营中!
这……
常言说得好,打人不打脸,这打在童惯大人脸上,就等同于打了他家王爷的脸,打了整个黑甲军的脸……
谁?
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干出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
“看什么看?没见过打肿脸充胖子的吗?”
饶是童惯脸皮再厚,这一路上被人这么盯着猛瞧也有些吃不住,忍不住的冲着一窝因为看他的热闹而摔倒的兵卒大吼道,“滚滚滚,再看洒家,洒家打死你们!”
“!!!”
“童大人息怒!”
“属下告退!”
“……”
东倒西歪的兵卒见此,当即一哄而散,可是……
临走时,还不忘再看童惯一眼……
童大人被揍,多稀罕啊!
这样的热闹,他们一辈子怕是都看不到第二次了!
就在童惯一路招摇领着西莽帝往中军大营中缓缓而行之时,中军大营,沐鱼得了帐外之人传来的消息,一愣之后,当即巴巴的将这消息禀告给了伏在书案后的独孤钰……
“什么?你说童爷爷被揍了?”
独孤钰闻言,当即抬头,目光灼灼的道。
“千真万确!”
沐鱼点头,沉声道,“据说还被打的贼惨!”
“嗬!”
独孤钰一听这,顿时来了兴致,推开了面前让他头疼的军报,目光灼灼的道,“谁?哪位壮士如此勇猛,竟然连童爷爷都敢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