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欣闻言,失神的呢喃了一声,“我也是个医者……”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行医济世的报复,她之所以离家出走去了药王宗,就是想学医想救人,想要收获一份感激和认可,而不是因为出身,受尽世人的唾骂和厌恶……
可是现在……
一切的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散播瘟疫,人神共愤,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和她有关,她这个药王宗的圣女,都注定千夫所指!
“乔浅月,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了,可是我……”
沉默了片刻之后,纳兰欣当即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我帮不了你,我在东宸待了三年,药王宗这三年来都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东宸这次瘟疫的病源是什么……”
“你虽然不知道瘟疫的病源是什么,可是你身为药王宗的圣女,绝对看过药王宗进出的药物明细!”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纳兰欣,你也是个医者,你也知道瘟疫彻底肆虐开来意味着什么,如果你还有一点儿良知,还有一点儿医者仁心的话……请帮帮我!”
对任何瘟疫病源的研究,都离不开药材!
而有了药王宗药材进出的明细,就能方便乔浅月更快的筛选出可用的药材,尤其是那些不常用的药材,那份明细或许会给他们很大的启发……
“你竟然向我求助?”
纳兰欣听到这话,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可知道,我们现在不共戴天?你……”
“瘟疫事关黎民苍生,和万千百姓的性命相比,我们那点子私人恩怨根本不足挂齿,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神情凝重的道。
“你……”
纳兰欣闻言,眼底当即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沉吟了一下,终是点头,道,“好!我会把我药王宗的药材进出明细写出来,只是我需要时间……”
乔浅月闻言,眼底当即闪过一抹亮光。
“你也知道,药王宗是杏林医坛的泰斗,进出药王宗的药材更是不计其数,我记起来写出来都需要时间……”
纳兰欣见此,面有难色的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筛选出来应对瘟疫的可用药材的,写好了我就会让看守牢房的人给你送过去!”
说着,纳兰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缓缓道,“就算是自赎吧,我会在最后的时间,为我这荒诞可笑的一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
乔浅月闻言,看着一栏之隔的女人,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不用!”
纳兰欣闻言,一愣,不知道乔浅月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
下一个瞬间。
“来人,打开牢门!”
乔浅月已然挥手招来了那粗犷的侍卫。
“遵命!”
粗犷的侍卫对乔浅月唯命是从,闻言当即上前,将紧锁的牢门打开。
精铁所制的牢门开合的声音传来,让站在牢房中的纳兰欣一时间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caso.
“跟我走!”
牢房外的乔浅月见此
。,已然转身,“时间快来不及了,他们都还在等着我们出发!”
“我们?出发?”
纳兰欣闻言,神情恍惚的重复了一声,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看着眼前洞开的牢门,下意识的疾步跟上,不敢置信的道,“乔浅月你也疯了不成?我和你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你竟然放我出来,还要带我去沧州?”
“我没疯!我需要你的帮助!”
行走在前的乔浅月闻言,步伐未停,声音平静无波的道,“瘟疫当前,我们所有人都命悬一线,动辄共赴黄泉,你不是说了,你也是医者?既然是医者,就该冲在一线,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纳兰欣,我给你和我共赴黄泉的机会!”
“你!”
纳兰欣闻言,当即一愣。
看着眼前步履如风的女子,掩在衣袖下的手动了动……
共赴黄泉的机会吗?
地牢的甬道狭窄晦暗,她若是此时出手,未必没有拖着乔浅月一起下地狱的可能,可是……
乔浅月如果死了,那外面的瘟疫怎么办?
他们之间的恩怨,注定不死不休,可是……
外面的百姓是无辜的,瘟疫肆虐下去,生灵涂炭,会死很多很多人!她……
真的要因为一己私仇,毁了天下苍生唯一的希望吗?
她……
就在纳兰欣迟疑之时,行走在前的乔浅月已然停在了地牢甬道的尽头前,回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纳兰欣……
“纳兰欣,甬道快要到头了,你再不出手,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乔浅月平静的过分的声音传来,让纳兰欣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当即一僵。
“你……你知道我想杀你,你还放我出来?”
抿了抿唇,纳兰欣咬牙道。
“可是你并未出手……”
乔浅月嘴角微勾。
“我……”
纳兰欣闻言,下意识的垂眸,往自己的双手看去,皱眉恨声道,“我只是在思考我出手成功的可能性,并不是不想出手!”
“奥?呵呵!”
乔浅月闻言,勾唇轻笑一声,道,“那你慢慢思考,到了沧州,你出手的机会更多,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纳兰欣闻言:“!!!”
愤怒的瞪着眼前的女人,恨的咬牙切齿!.caso.
她把她想到的都说出来了,这是有恃无恐?还是威胁?
这个女人!
当真可恶至极!
“乔浅月,这是你自己说的!”
愤怒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纳兰欣疾步跟上乔浅月,恨声道,“如果你真的死在我的手里,那你可别怪我!”
“只要能够找到克制瘟疫的办法,你我到底鹿死谁手都无所谓!”
“你!”
“……”
说话间,纳兰欣已经跟着乔浅月走出了地牢。
骤然见到光明,让纳兰欣忍不住的抬手遮住双眼,眼底的神情也变得尤为复杂……
她预想过自己或许会因为北芪对东宸的施压而得到释放,可是却从未想过,自己是这么走出囚笼的……
被乔浅月这个把她关起来的人女人,
。放出了囚笼,多么可笑,多么荒诞,一如……
她的出身……
——
就在乔浅月去地牢带出纳兰欣的同一时间。
太后下榻的殿宇中。
太后终是见到了被陈芊芊带来的裘老大人裘正义。
“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看到端坐在圈椅之上的太后,裘老大人掩下了眼底的复杂的情愫,当即弯腰想要施礼,可是……
“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太后疲惫的声音,却适时的传来,阻止了裘老大人接下来的动作。
“……”
裘老大人闻言,一愣,下跪的动作到底是没有再继续下去。
太后没有“哀家”这个自称,而是用了“我”这个久违的自称,一如多年之前,他们比邻而居,青梅竹马之时……
裘老大人缓缓直起腰身,神色复杂的看着端坐在上首的太后,眼底满是缅怀之色。
曾经……
曾经他本来有和先皇公平竞争的机会,可是却因为一时想岔,错失了一生的挚爱,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子嫁入了宫墙之中,成了东宸高高在上的皇后,太后……
“正义……”
在裘老大人陷入回忆不可自拔之时,太后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又沧桑,“眼睁睁的看着我在宫墙中蹉跎一生,你……是否后悔当年的决定?”
“太后,臣……”
裘老大人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老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
当年他和先皇,还有姜家的老家主与太后一起长大,交情甚笃,姜家杏林世家,姜家的老家主精通医药,他们这些玩伴在他的耳闻目染之下,或多或少的也对医药略有涉猎,可是……
太后抛绣球在他和先皇之间选亲之时,他却明知姜老家主端给他的水有问题,还是喝了下去,因而缺席了那场选亲……
那时候,先皇虽然还是个籍籍无名的皇子,可太子未立,只要是皇子就有问鼎九五的机会,裘家不允许他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先皇,而他……
碍于出身的差距,到底是退缩了!
这一退,就是一生!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挚爱的女人身陷宫墙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看着她为了生子九死一生,看着她避走大报国寺蹉跎一生……
他后悔吗?
或许……
“呵呵,看我,往事不可追,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不等裘老大人开口,太后就自嘲的轻笑了一声,看着裘老大人缓缓道,“正义,大内昔日的第一高手,白面无须万人斩裘正,我知道他是你们裘家的私生子,是你的庶长兄,也知道当年独孤德想杀他灭口,是你将他从皇宫中救了出去……”
“太后?!”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回神,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以前他不知道宫中的那些个密辛,自然也就不知道致使他庶兄修为尽废的人是谁,如今,乾坤殿上皇室隐藏多年的密辛接连爆出,裘老大人稍微理顺一下,自然也就知道了当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