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丞相轻笑一声,“不不不,皇上您错了,要不是您不愿意饶过宁儿,老臣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呢?”
“老臣就是不明白啊,您愿意陷害豫王这个弟弟,也不愿意放过老臣的儿子,这是为什么呢?”
像是笃定了自己一定会赢,叶丞相一点儿也不隐瞒的看着皇上,“您或许不知道,顾太尉带溪溪大夫进宫了,想要为皇上您瞧病。”
他说着,笑了两声,“溪溪大夫本事不小,尤其擅毒,您说,要是让她来诊治,是不是就能发现皇上您已经毒入肺腑了?”
听到这话,穆长溪眯了眯眼睛,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毒入肺腑了?
喘了半晌,皇上才平息下来,他看着叶丞相,“是你把人赶走了。”
“那是自然!”叶丞相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不光如此,老臣还让人去请了豫王妃进宫,原本想着长公主就送去西番和亲好了,结果她也跟着进了宫。”
他笑了起来,“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皇上,您看老臣是不是特别贴心?”
皇上已经被气的没脾气了,一言不发,只剩下浓重的粗喘。
“啊对了,那溪溪大夫不是擅毒么,今
夜就让太尉府的人去烧了溪溪医馆,这笔账么,我想溪溪大夫应该也不会迁怒旁人,只会算到太尉府的头上。”
听到这话,穆长溪心里一紧,就听到一旁的裘婷开口道,“王妃莫慌,王爷有安排人盯着医馆那边的,不会出事的。”
看了裘婷一眼,穆长溪没有说话,两人又朝屋子里面瞧去。
看着皇上不说话,却是眼神愤恨的瞪着自己,叶丞相就满意的笑出声来,“好了皇上,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您好好休息,也不知道您还能看到多少次日出呢?”
说完,他大笑着出了屋子,丝毫不顾及外面还有禁卫军。
看这幅样子,估计禁卫军已经跟他沆瀣一气了吧。
等到叶丞相离开,外面重新归于平静,裘婷才小心翼翼的继续掀开瓦片,时刻注意着
等到瓦片揭开能容纳一人大小的时候,裘婷才停手,然后在穆长溪的腰上系了绳子。
“王妃,我现在放您进去,然后重新盖上瓦片,等您要离开的时候,拉动绳子,把自己系在绳子上,我就会拉您上来了。”
裘婷并没有打算跟着穆长溪一起进去,她要在屋顶上
随时保持警戒。
屋子里的皇上还没有察觉,他披头散发的靠坐在床头,面色显露出一抹苍白。
之前还有太医院的太医在诊治,但自从叶丞相跟何勇串通,控制了皇城里的守卫之后,他就断了药,这身体也就一日日的衰败了下去。
如果要问他现在后不后悔,那肯定是后悔的。
他后悔自己没有看清叶丞相的狼子野心,后悔自己听信了他的谗言,后悔自己一直跟尉迟衍对着干,还曾陷害他,后悔……
可是想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后悔的人。
他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原本的红润早就不见,只剩下一片苍白。
要是元暨江山断送在他的手上,他甚至不敢想,自己死后要如何去面对尉迟家的列祖列宗。
就在他思绪乱飞的时候,听到屋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皱皱眉头,他伸手掀开床帘,看到一个黑衣人正在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慢慢降落在了地面上。
“谁!”他压低声音问道。
那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解开腰间的绳子,然后转过身来,“皇兄,是我。”
看到穆长溪
的那张脸,皇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你的腿?”
“还请皇兄见谅,我的腿其实已经好了,只是没来得及说罢了。”
她嘴上说着见谅,但表情可一点儿都不虚。
不等皇上说话,穆长溪就走到了床边,伸手按住了皇上的手腕,脉搏确实虚弱,的确是操劳过度的样子。
“皇上可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吗?”穆长溪问道。
皇上愣了一下,“你看出来我中毒了?”
穆长溪摇摇头,“刚才听到叶丞相说的了。”
她一点儿不隐瞒,可皇上却是尴尬了起来,他没忘记,叶丞相好像还说了他针对豫王的事情。
咳嗽了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皇上开口道,“我并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要不是叶丞相说,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时间紧迫,他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穆长溪也没办法很快断定他的病症,只能……
“皇上,得罪了。”她说着,抽出匕首来。
“你这是?”皇上看了一眼匕首,淡定的问道。
他可不觉得穆长溪是要杀自己,但那匕首反射出的森冷光芒,的确有些骇人。
穆长溪端了个茶碗过来,然后划开
了皇上的皮肤,让血液一点一点的落在茶碗里。
分了一部分的血,趁着皇上不注意的时候送进了系统空间里让白团子去分析,剩下的血她装模作样的进行着测试。
手里的长针短针,金的银的工具一大堆,但实际上都只是幌子罢了。
看着她在那里摆弄着,皇上心里的愧疚又升了起来。
“朕没有同意让长公主去西番和亲。”他开口说着。
穆长溪嗯了一声,“我知道的,皇上便是看不惯王爷,也不会随意迁怒,更何况长公主和亲,也代表着元暨的脸面,不可能送她去西番那种小国的。”
呃……
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都被穆长溪了解了个清楚,皇上想要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出征北境,并非是刻意针对,阿衍从军以来就一直是蒙铊畏惧的战神,此番派遣他去,也是考虑了各种情况才下的决定。”
“我明白的,相信王爷心里也是了解皇上的苦衷的,只是三日的准备时间的确紧迫了一些,有些东西都来不及准备了。”
穆长溪还是平淡的声音,但是停在皇上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带了那么一些些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