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孟鹤朗,没有一个人对尉迟衍的话有疑议的。
他不得不偃旗息鼓,不做那个出头鸟。
他有些失落,自己起了一个火堆坐下,不愿意跟别人一起。
哪怕知道他们的选择并没有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些无法认同。
正想着,过来一个人坐在了他的火堆旁边,来人是军师陆潜,他看了孟鹤朗一眼,然后笑着道,“孟监军这会儿心里很难受吧?”
孟鹤朗看着他,点了点头,却什么话都没说。
陆潜这人跟军营里的其他士兵不同,不是说职务的不同,而是他这个人,就不像是在军营里待过的。
他肤色很白,几乎看不到什么血色,皮肤虽然不算细腻,但比起那些士兵来说,也算得上是细嫩了。
听说他身子骨不太好,所以一直都比常人瘦弱,哪怕是随军出征,也好像时不时就要倒下一样。
一旁的小兵送过来一碗药,陆潜看也不看,仰头灌下,随后道,“孟监军不曾出征过,也不清楚这大军一旦打乱原定的行程会造成多大的麻烦。”
他说着,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几下,“要解决这里的问题,最短也要三日吧,多出来的三日,粮草够不
够?迟到三日,北境官员会不会怀疑?若是蒙铊大军就在这三日之内入侵北境,等到大军到达,会不会中他们的埋伏?”
说着,他咳嗽了几声,然后看向孟鹤朗,“我知道监军心系百姓,但这里的百姓是百姓,难道北境数万百姓就不是百姓了么?”
孟鹤朗张了张嘴,却想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话来。
他叹了口气,肩膀也跟着垮了下来,“是我没有想到这么长远。”
“这不怪你,只是可惜了这几个村子的百姓了。”陆潜说着,也叹了口气。
一旁守着他的那个士兵听到这话,神情无奈极了,“好了陆军师,你忘了你这身子骨是怎么回事了?将军都说了,不该想的就别想,您在外面也吹了好一阵儿的风了,我送您回马车上去吧。”
说着,那士兵就扶着陆潜起身,进了马车里面。
看着人离开,孟鹤朗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可是想想那小兵说的话,怎么好像陆潜的身体,并非是一开始就不好的?
这个他倒是好奇了起来,只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打听,就只能歇了心思。
天色渐渐暗下来,士兵们也知道明天要早起赶路,所以吃过了晚上这顿,就抓紧
时间休息,轮班站岗的人也都站起来四处走动。
孟鹤朗这会儿不困,还能跟第一批守夜的士兵们聊聊天。
就在第二批守夜的士兵来换的时候,有两个士兵押着一个人从孟鹤朗的面前路过。
他疑惑的看了过去,“那是什么人?”
旁边的士兵看了一眼,神情平静,“应该是在暗处盯着大军的人,没藏好,被发现了。”
孟鹤朗一愣,“咱们,被人盯着?”
看到他的反应,那兵笑出声来,“孟监军这是害怕了?”
调侃了几句,他才解释道,“咱们一路过来,路上少不了山匪大盗,只不过大军人数众多,他们多半不会主动凑上来,一般只会盯着,咱们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说完,他朝着刚刚押走那人的方向努努嘴,“像这样的,自己撞到咱们头上了,要是不费什么功夫的话,将军也是会管的。”
听到他这么说,孟鹤朗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来,“他还真会管这种事情?不是说要尽快赶路,不能拖延么?”
“不拖延肯定是不能拖延的,但他们来找麻烦,咱们还不给点颜色瞧瞧,真当我们这些正规军是吃干饭的啊!”
那老兵说完,也正好交接好了下一班,他拍了拍孟鹤朗的肩膀,然后笑呵呵的回去休息了。
孟鹤朗实在是好奇,便直接去了尉迟衍的营帐。
路上条件简陋,尉迟衍也没有多矫情,跟副将陆明昇,军师陆潜共用一个营帐。
这会儿,他看着被押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观察我们?”
那人冷着脸,打量了尉迟衍片刻,“你们是来剿匪的?”
“剿匪?”一旁的陆潜笑出声来,“你这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是那个匪了?”
“呸!如果能好好过日子,谁愿意当匪?要不是被逼,我们也是良善百姓!”那人恶狠狠的说着,对面前这些当兵当将军的嗤之以鼻。
“被逼?”陆明昇嗤笑一声,“怎么个被逼法?要是真想好好做人,又怎么会怕我们剿匪?”
尉迟衍抬手阻止了陆明昇继续说,而是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跪着的人,好半天,才开口道,“你是这驼峰山上猎户村子的人。”
这话一出,旁边的陆明昇和陆潜就笑不出来了,都收敛了神色,跟着打量起了跪在那里的人。
刚走进来的孟鹤朗也听到了这句话,他愣了一
下,转到前面去看那人。
陆潜抬手掩住自己的唇,轻轻咳嗽了一声,才问道,“你为什么认为他是这山上的村民?”
按照他们打探的结果,那村子废弃了至少两年,如果这人是村民的话,这两年多的时间,他都去当了山匪么?
“两年多的时间,如果这帮山匪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想必潞城已经有了消息,但我们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提到这个。”
说着,尉迟衍收回目光,“这说明,他们虽然落草为寇,但并没有影响到周围城池百姓的正常生活。”
孟鹤朗眯了眯眼睛,“所以,他们应该是本来就在山上生存的人,也就是猎户。”
“嗯。”尉迟衍点头。
他看着那人,“我们不是剿匪的,只是路过驼峰山,要去北境。”
刚才还凶狠的瞪着他们的人,听到这话愣了愣,换上了衣服懵懂模样,“去北境干什么?打蒙铊吗?”
说完,好像是觉得自己在开玩笑,又呵呵两声,“算了吧,是我想多了,蒙铊都被奉为座上宾了,又怎么会真有大军去打他们呢。”
这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