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她出门,一阵软靴踏出的脚步声翩然而来,下一秒,尉迟衍身着一袭宝蓝色衣袍,出现在了月亮门前。
德妃诧然定在了原地。
珍嫔默不作声的往后挪了挪,努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尉迟衍这双审度的眸子盯上。
“豫王。”德妃咬着后槽牙欠了欠身。
尉迟衍冷然扫了德妃和珍嫔一眼,眼神之中的不满几乎快要溢出。
他越过两人,径直来到穆长溪身前,自然而然的将她的小手揽入怀中,“一下朝我就来看你了。”
她的小手柔软而又温热,不似太瘦的人那般骨节分明,摸上去却让人的心底也跟着一软。
当着珍嫔和德妃的面儿,穆长溪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一双小手,眼睛微微瞪了一眼尉迟衍,又收了回来。
平常在屋里拉拉也就算了,现在也不知道注意点儿影响!
穆长溪一双小兽般纯洁温润的眸子亦怒亦嗔,蒙上了一层水雾,仿佛下一秒就能拧出一股水儿来。
尉迟衍晨起上朝的焦躁消弭了大半,反而是看着穆长溪笑道,“长溪,今儿个有点不高兴,是谁惹你了?”
平日里,长溪才不会对他这
样的态度。
男人盯上了旁边站着的两个,眸中的柔情蜜意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入骨的寒意。
珍嫔和德妃浑身一震,对视了一眼后,德妃从身后猛然推了珍嫔一把。
珍嫔险些跌了出去,一个滑跪扑在了穆长溪和尉迟衍的面前,“王爷,王妃……我们这次的赔礼不合王妃的心意。”
“啊,刚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呀!”穆长溪伸出小手来微微捂住了嘴巴,感慨道,“刚才我可是听着,德妃娘娘的气焰很盛呢。”
穆长溪好整以暇的看着德妃和珍嫔,脸上挂着笑意。
德妃低着头不吭声,半晌后才答道,“刚才是我们的不是,豫王妃所提起的五千两银子,我们定会尽快凑齐。”
“五日内……”德妃话刚出口,就感受到了一阵浓厚的杀气袭来,赶紧改口道,“三日内,会将银子送到豫王府上。”
说完,德妃舒了口气。
这下豫王妃该不会再有什么不满了吧?
“等等,不是五千两。”穆长溪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刚才我们明明说好的五万两,怎么德妃娘娘这一会儿就给我削下去了一个零,难不成是想暗度陈仓不
成?”
五万两?
德妃猛然抬起头来,瞳孔因极度震惊而缩了缩,嘴巴半张着,到底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穆长溪的眼底满是笑意,比起身旁一身杀气的尉迟衍来说,要显得温柔可人儿的多了。
只可惜,她提出来的要求,也不是轻易就能达成的。
何况刚才还是五千两,眼下豫王来了,就突然之间加了个零?
“五万两,三日之内,送到豫王府上。”尉迟衍冷声将穆长溪的要求重复了一遍,“你们二人好自为之。”
德妃和珍嫔明知不宜久留,当着豫王的面儿也无法再计较这银钱多少,急忙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豫王府。
尉迟衍收回视线,望向穆长溪,“正好,长溪,我有话想问你。”
——
德妃拉着珍嫔快步走出豫王府,紧咬着牙关道,“那豫王妃到底是什么来头?”
珍嫔自然是不知道这些,跟在德妃身边亦步亦趋的,差点跟不上她的步伐。
“娘娘,那豫王妃之前是穆家的,后来穆家不是就……”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开口,“按理来说,豫王妃应该是没有什么后台的才是。”
德妃眯了眯眸子,目光悠远,若是
这豫王妃没有任何可利用之处,豫王是为何如此在意她的?
“莫不是豫王妃真是个狐媚子,把豫王给迷住了?”德妃猜测着。
外头起了风,可德妃因着生气正燥热着,全然不顾迎面而来的西北风,埋头钻进了马车。
珍嫔坐在她身边,如坐针毡的观察着德妃的表情,生怕她一会儿会迁怒到自己的身上。
“你即刻派人去查,若是查到了任何和穆长溪有关系的消息,都要告诉本宫。”德妃一把抓过了旁边的一个丫鬟,“等会下了马车,你就去找人给本宫调查,越快越好。”
“德妃娘娘,依我来看,那豫王妃大概没什么来头,不是说穆家都已经倒台了吗?”珍嫔突然出声,笑着道,“所以,咱们也不用这么忌惮吧?”
德妃的眼睛一横,斜斜的睨着珍嫔,“你还真是蠢得要命,这穆家虽然是倒台了,可穆长溪不是傍上了豫王么?”
珍嫔被这话一怼,要说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连忙点了点头。
——
午膳十分,穆长溪被尉迟衍拉着坐下。
随后,尉迟衍屏退了所有的丫鬟和侍卫,一双黑眸认真的看向了穆长溪。
“长
溪。”尉迟衍面露难色,似乎是在思考着该如何和穆长溪开口。
这人又要说什么……
穆长溪觉得自己有些无奈,每天面对着这种奇怪的人是会烧死很多脑细胞的。
她眯着杏眸睨了睨尉迟衍,斟酌了半晌,道,“王爷,你我二人都这么熟了,还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罢。”
不必藏着掖着的。
何况,那日他不是还大言不惭的提起让自己搬到正殿去睡?
“长溪,你是不是……”尉迟衍顿了顿,才下定决心一般,“你是不是没有钱了?”
穆长溪一怔。
“王爷说此话是何意?”穆长溪眼底一片笑意。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
看来王爷也是性情中人。
“若非缺钱,你怎么会向德妃和珍嫔要那么多银钱作为赔礼?”尉迟衍叹息一声,“日后,我多给你些银子作为日常之用。”
闻言,穆长溪倒是晃了晃脑袋,“自然不是。”
“德妃和珍嫔不仅仅是言语冒犯我,更是设计陷害,要将我置于不仁不义之地,若是我不加以惩治,岂不是丢了咱们王府的颜面?”穆长溪咬着下唇,委屈道,“我做这一切,也是为了王爷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