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而复生

“醒了,醒了!”

耳朵断断续续传来哭声,穆长溪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摇的直发疼,眉头微蹙,下一秒,凌厉地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一双含着泪水是激动的眸子,小姑娘梳着古人的发髻,看起来年纪不大,正哽咽着问:“小姐,您没事吧?”

小姐?

怎么回事?

实验室突然爆炸,即便是被誉为医药天才的自己也不可能活下来才对!

还未反应过来,一股陌生的记忆倏地闯进脑海。

穆长溪,京都穆府大小姐,虽是出生在毒医世家,却半点天赋没有,从小什么都学不会,因为中毒,半边脸都是毒疮。十二岁时还摔断了腿,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可谓是穆家最大的笑话和耻辱。

偏偏当今圣上与王爷不合,假借赐婚之名,将元暨王朝这位人人都知的废材小姐赐婚给了自己的‘好弟弟’,只为狠狠打他的脸,挫他的锐气。

三天前,穆长溪被悄声无息地迎进王府,别说没有宴席,就连主角之一的豫王迄今都没有见到,按着礼数,今日应该回娘家探亲,可是豫王府里压根儿没人瞧得起她,没准备回门礼不说,甚至欺人太甚地将她

堵在门口刁难。

她这是……死而复生,穿越了?

“你、你们真的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家小姐!”

见自家小姐没事,嫩芽抹着泪,将她扶起来,坐回轮椅。

穆长溪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后脑勺,刚刚双方争执时,原主被人推了一下摔倒在地,昏了小半会儿。

小厮打扮的男人趾高气昂地看着他们,不屑哼道:“长公主吩咐了,穆家小姐既是已经过府,就该老老实实待在王府,一切等王爷回来再说。”

嫩芽气的满脸通红,“这不合礼数,老爷和夫人还在穆府等我家小姐!快点让开!”

小姐成亲当天进王府就寒酸到几乎无人知晓,如果连三朝回门都不露面,她家小姐的脸面就彻底被踩在脚下了,穆家那几位和这满京城的人,不知要如何轻视嘲讽小姐!

“你一个陪嫁丫鬟,也敢跟我这么说话!?你家小姐这幅样子,不仅败坏穆家声誉,连我们豫王府的名声都被她牵连了,还想要回门?穆家迎这样一个女儿回门,想来也觉得丢人的很!”

“穆小姐,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您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王府,别出去丢人现眼了!”

尖锐又刺耳的话让嫩芽身躯微微发抖,无措地紧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穆长溪皱起眉,又想起三天前,原主嫁来王府的路上,看热闹的百姓们指指点点的讥笑。

“这穆家小姐听说丑的很,还是个残废,哪点配得上豫王?真要有自知之明,就该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拒了这门亲事,免得拖累豫王!”

“谁说不是呢,想豫王何等人物,十三岁便征战沙场,迄今为止无一败绩,庇佑我元暨百姓,却要被这种废物玷污,可惜,可惜。”

“……”

心脏猛烈跳动着,无数的情绪随着这些不善的言语滋生蔓延,密密麻麻的,如针刺一般疼,让人险些窒息。

穆长溪按了按胸口,明白过来,这是属于原主的不甘和愤怒,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无力。

或许,这也是她重生到这里的契机之一。

既然如此,这一世,她会好好活下去,连带着原主的那份,让曾经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统统都闭嘴!

小厮不耐地又瞪了她们二人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嫌害我们家王爷害的不够?脸都被你丢光了,真是晦气,快滚回偏房里去!”

穆长溪双眸

微眯,没动,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豫王府,居然是个奴才当家做主的地方吗?”

语气不急不缓,却是带着一抹不怒自威的气势,压的人不禁心头一颤。

不止是这群狗仗人势的小厮,便连嫩芽也惊诧地看向自家小姐。

前头说话的那名小厮脸色白了白,但转念想到自己领的是长公主的口谕,背后有人撑腰,哪肯向这草包低头,语气嚣张道:“穆小姐,京都谁不知道,豫王府能让你进门已经是恩赐了,你别不知好歹,我说的都是实话,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呵。”

穆长溪的眼中划过一丝凌厉,面上瞬间如寒霜般冷了下来,气势骤起,“我与你家王爷是圣上赐婚,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了被迫与丢脸?我倒是不知,连豫王府的家奴都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藐视圣谕!”

这穆家小姐,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四周看好戏的人已然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藐、藐、藐视圣谕?

小厮着着实实被吓了一大跳,脸上血色尽褪,这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虽说他是听差办事,可这罪名真要落下来

,谁能保得住他?

来不及想多想,他连忙赔笑道:“穆小姐,瞧瞧您说的,这事儿哪有这么严重。都是误会,误会。前几日您进王府时,王爷还在外头剿匪未归,这堂还没拜呢,哪能回门?再者说,回门得王爷与您一起,哪有您一个人回娘家的道理?”

听到这话,穆长溪差点笑出声。

大婚之日,新郎官不在府里,这一个两个的都没露面,还偷摸着从后门把人抬进去,分明是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罢了。

真当她好欺负了!

“你们既然能选在豫王不在时迎亲,我又为何不能独自归宁?”

她的声音不大,却是铿锵有力,在场的人皆能听的一清二楚,“豫王征战不辞辛苦,我作为新婚妻子理应体恤,哪里能劳他与我一同回门。圣上已赐婚,我与豫王夫妻一体,我即是他,他即是我,独自归宁无可厚非。”

一番话,堵的众人不知如何辩驳。

穆长溪的手指轻轻敲着轮椅,冷眸如寒光,直睨而去,“眼下我便问问,这门,你们开是不开?”

为首的那名小厮冷汗直冒,被震慑的心脏突突猛跳,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