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历历在目

“妈,我向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颜璟。”景鑫挽着颜璟的手,落落大方。

可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在任清语眼中十分碍事。

她又不好当着景鑫的面发作。

“小鑫,我的丝巾忘家里了,你开车去拿。”任清语委婉地把景鑫支走。

景鑫和颜璟对视一眼,颜璟微微点头,给了他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

“颜璟小姐,多年未见,别来无恙。”任清语起身,从花瓶里拿出一枝玫瑰,撕了一片花瓣,淡淡地说。

“多谢挂念,不知您的脚伤痊愈了否。”颜璟脸色有点发白,任清语这么快就识破了自己,想起七年前她是如何拆散自己的景鑫的,那可真是历历在目。

“小玉,你若是能够放弃景鑫,我可以保证你的父母不会再被法院追究责任,而你,要永远离开景鑫。”彼时颜璟家里被破产清算,父母也面临被追责,是任清语,她让颜璟用最珍惜的人换最在乎的人。

尚在青春期的孩子如何取舍,这对颜璟来说别无选择,她不可能放弃父母。若只是不和景鑫见面也就算了,两个人以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集,但任清语的条件是让颜璟亲自去拒绝景鑫,并且让景鑫永远断了念想。颜璟那时候晚上做梦总是惊醒,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可是现实的残酷狠狠地撕碎了她的幻想。

颜璟万念俱灰,她选择父母,就意味着伤害景鑫。至于欠景鑫的,就让她下辈子来弥补欠他的情债。

“记住,不要让小鑫知道我从中作梗,否则…”任清语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颜璟那时候虽然懂事了,但是尚且稚嫩,她为了父母,对任清语言听计从,亲手斩断了和景鑫的情缘。

颜璟一向是个果断的人,但此事她犹犹豫豫,一连几天都没有任何动作,任清语又向颜璟的父母施压,在收到法院传票的当天,颜璟把景鑫约了出来。

颜璟家的事情景鑫听说了一些,但没有站在颜璟的立场上他根本无法感同身受,一直想找机会安慰颜璟,可这几天她一直对自己避而不见。

“景鑫,我们分手吧。”颜璟抬头看着天空,一直落单的大雁掠过,在傍晚的夕阳中格外刺眼。

甚至发出的低声鸣叫落入耳中,带着哀怨。

“小玉,你说什么?”景鑫愣在原地,本来轻松自在的氛围听完这句话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说,我不爱你了,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听懂了吗?”颜璟说着说着,眼里的泪水滚落。这几日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看起来苍白无力。

看着心爱的女孩如此憔悴,他不忍苛责,语气尽量平稳温柔,“小玉,我知道了你家里的事,我不会因此而放弃你,我不信你会离开我,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你说,你说啊。”景鑫抱住颜璟,怎么也不肯放手。

“你松开。”颜璟抹了一把泪痕,用力地推开他。“我的困难,用不着你来同情,小时候的事情是我天真,现在算我对不起你,你放过我,好不好。”颜璟嗓子都哭哑了,还是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这些话。

她从包里拿出景鑫送的各种礼物,统统物归原主。里面是各种节日回忆的载体,无论哪一样都有背后的故事。可颜璟丝毫不留恋地还了回去。

“从此以后,两不相欠。”颜璟看着景鑫红着眼睛目送她离开,天已经快黑透了。

有小雨滴逐渐随风刮了过来,颜璟很希望来一场大雨能冲刷干净她的罪孽。

可惜没有倾盆大雨,只有冷风在吹,夜色深的仿佛能吞噬一切。

颜璟回到家,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泪水躺在床上,心绪繁杂,一夜未眠,她删掉了景鑫的好友,拉黑了一切和他有关的事物。

然后换了个学校继续读书。她以为能忘掉,可都是徒劳。

“颜小姐上次出手相助,我自然不会忘记。”颜璟的回忆被任清语打断。“可也不能挟恩图报吧。”

“帮您的时候我确实知道您是景鑫的妈妈,不过即使是别人,我也会帮,不知恩图报怎么能说挟恩图报呢。”

颜璟知道现在任清语对她没有什么好感,此刻她再怎么殷勤顺从也无用,还会被看轻。

“颜小姐喜欢这枝花吗?”

看着被任清语拿在手里娇艳欲滴的玫瑰,颜璟没有说话,却想起了景鑫的话,“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换新鲜的玫瑰,希望你每天都有好的心情。”

“可惜离了水土的鲜花再怎么好看也只有几天的光彩,没有深厚的养分,怎么长久地绽放。”任清语极为委婉地嘲讽颜璟没有家族势力做后盾。“这盆兰花,虽然并不出类拔萃,但却长身玉立,年年不败。”

“是吗?”颜璟走到阳台,把开的繁茂葳蕤的兰花抬手拔了出来,在手里蹂躏了一番,弃之于地。“花无百日红,人也是。”

任清语气的脸色发白。“你怎可言而无信,不要忘记我们当年的契约。”

“首先,那是一份口头约定,不具备法律效力。”

“其次,我也按约履行,当年的事,我们两不相欠。”

“最后,请您给我一次机会,我想为之前做错的事情负责。”

颜璟一脸诚恳。落在任清语眼中却可笑至极。

“就你?不要自不量力,一个乡村的支教老师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任清语表面温柔,但为人十分势利,当年颜家兴盛,是她提出娃娃亲,后来式微,也是她逼颜璟分手。

“除非…”

“除非什么?”颜璟就怕任清语不提条件,这世间,最难偿的债都被她欠下了,何惧别的。

“除非你有足够的身份地位能配得上小鑫。”任清语的话轻飘飘的,背后却有千钧重负的压力。

白手起家有多难,她自然清楚。

任清语起身,“好了,小玉,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别缠着小鑫不放,我必须要给景氏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颜璟不再争辩,她喜欢用成果说话,无论她现在承诺任何事情,在任清语眼中都是画饼。

在没有定胜负之前,都要韬光养晦。

看着任清语开车离去,直至消失的拐角的尽头。

这时景鑫也回来了,他看见颜璟一个人站在门口,秋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过去牵起颜璟的手,冰凉苍白。

“走,我带你去医院。”

颜璟坐在副驾上,心里忐忑,如若有了孩子,她的计划也将全部打乱,景鑫妈妈不同意两个人,那意味着这个孩子会是个私生子…

景鑫速度很快,他也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只消片刻,就到达医院。

在等待检查的时间,景鑫惴惴不安,度日如年。颜璟也暗自祈祷不要中招。

两个人紧紧地牵着手,彼此的汗液都渗入了对方的手心。

“小玉,如果是真的,这是我们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放弃。”景鑫安慰着颜璟。

“你竟然为了上位如此不择手段,颜璟,是我看错了你。”

两个人听到声音一惊,抬头发现任清语站在他们面前。

颜璟本来就紧张,一生气更加想吐,她来不及解释,冲进了洗手间。

看到颜璟这个样子,任清语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气的一巴掌甩在景鑫脸上。

她领了自己的体检报告单就走了,给景鑫丢下一句,“如果你要这个孩子,就别认我这个妈。”

景鑫摸了摸灼热的脸颊,拿着水去给颜璟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