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春闱

经过一个月多的发酵,西山棉布一炮红火,每日一开门不过半小时就会直接售空。

因为棉布更宽,价钱也不贵,很受百姓喜欢。

受此影响,葛布、绢布、麻布都受到了影响。

加上漕运改海,御史言官弹劾陆渊的奏折已经堆满了皇帝的书案。

言官们弹劾朝廷与民争利,认为该将织布机技术下放到民间。

而对于漕运改海,多数折子都是说民间百姓流离失所,沸反盈天。

对此,老朱的批复都是——狗屁不通!

朱皇帝太过强势,这些文臣暂时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弹劾。

但很快,这些文官也没有办法一直关注纺织业和漕运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春闱。

元朝之时,并不重视文教,加上元末乱世,无人重视学术,导致学风萎靡。

大明初立之时,朱元璋大量选用举荐官员。并同时筹划恢复科举制度。

在洪武元年,其建立国子监,并让有学识才能的人充当国子监生,并且令全国各州县都设立学府。

为了尽快补充各地官员的空缺,洪武四年,朱元璋令各行省连试三年,以选拔各地有识之士。

但通过科举选拔出来的士子

,都是一些光会做锦绣文章,夸夸其谈,但实际上没什么能力的家伙。

洪武六年,朱元璋只能下令暂停科举,重新采用荐举的方式选拔人才。

而直到洪武十八年,朱元璋才重开科举。

结果,选出来的人才,全部都搭进去了!

一大部分派往西南,一部分派往扶桑,以教育蛮夷归于王化。

朱元璋发现自己又没人了!

若是朝廷在辽东开疆拓土,就没有人去推行文教了。

朱元璋与几位尚书商议之后,便决定再次连试。

李善长等人自然不会阻止,甚至他们还会大力推行!

这完全是发展文官势力,遏制武将的好机会,他们岂能放过。

还一个个极力想要争取会试主考官的位置。

被录考生必然会对录取他的考官感恩戴德。故尊其为“座主”,而自称“门生”,也就成为十分自然的事情。

一般情形下,考生只尊二主考官和直接录取他的同考官为座主,主考和同考座主在称谓上又有所区别,主考官,谓之“座师”,同考官,谓之“房师”。

科举考试放榜后,门生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向座主投“门生刺”,并“拜谒”和“贽见”座

主,以确认座主、门生关系。

即便是朝廷清流为了增强势力也要争抢主考官的位置。

但因为这种座主门生的联系日益严重,等到明朝后期政治日益腐败、党争日趋激烈、各种矛盾迅速激化。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已经被砍了的黄子澄正是去年会试第一,被点为“会元”。

这一年会试第一名是黄子澄,第二名是练子宁,此二人都是江西人,黄子澄和练子宁的才学出众,其他考生远远不及。因此大家纷纷料定,状元必定是黄、练二人之一。

不过,这两人都未能成为状元。

而是福建考生丁显成为了黑马。

只是因为,朱元璋在殿试揭榜之前,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大钉子“缀白丝数缕,悠扬日下”,而正好考生名单中有一人名叫丁显,朱元璋认为和梦境相符,于是点了丁显为状元。

练子宁为榜眼,黄子澄为探花。

只是黄子澄运气不好,直接就嘎了,如今坟头草都冒出来了。

文官集团这些日子争斗激烈,便是李善长也压制不住了。

李善长已经老了,加上之前几次失利,让他声誉大降,虽然还是文官之首,但他已经无法完

全控制文官集团了。

老朱被吵得烦躁了,之前钦点了翰林学士刘三吾、吏部尚书翟善作为主考官。

这些天,解纶和解缙也不来公塾了,而是一心准备会试。

陆渊也能理解,这个时候再来学习物理化学,那就是考试之前还看课外书,万万要不得的!

除了两人之外,解纶的准妹夫黄金华也从江西赶到了金陵,三人一同复习备考。

这些日子,各地的学子陆续赶来京城,让金陵更热闹了几分。

时间终于来到了二月初九。

解纶背着巨大的考箱:“三弟,黄贤弟,东西可要再检查检查,勿要缺漏了!”

解缙道:“放心吧,二哥都已经准备好了!”

解屏儿有些羞涩地嘱咐着黄金华。

众多西山公塾的学子,以及报社的记者抱拳祝福:“今科必中!”

“大绅兄,一定要高中,发扬公塾风采,让那些顽固的老家伙看看,我们是有真本事的!”

解缙笑着回应:“缙定然不负诸位所托!”

接着他又来到陆渊面前深深鞠躬:“缙多谢先生教诲,必深记于心。”

陆渊淡然一笑:“去吧,尽力就好。”

子夜,江南贡院前的街道灯火如

织,不到四更天,诸多生员已经聚集到了龙门前。

不多时,就有监试官进行点名。

“江西承宣布政使司生员,解缙!”

解缙连忙走了上去,又有监试官拿着准考证,对比他的相貌身材,另外有人检查他的考箱,再搜过身,就连带着的干粮都要切开检查,以防止夹带小抄。这才算完。

解缙拿了考号,以及草稿,这才进了贡院。

里面已经有许多学生了。

横有一条宽约十余米的清水池,池上架有一座石桥,即“飞虹桥”。

解缙看到许多生员摸着上面的石雕,只因为上面铭刻着一路连科、青云直上等纹饰,这些人想要求个好彩头,上面一些纹饰都快被薅得模糊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所有生员都入了考场。

监试官让他们过飞虹桥,前往号舍,每人一个号间,依考号入坐。

号舍间以砖墙相隔,无门,只有两块木板,矮的用来坐的,高的就是桌子了,解缙进入号舍,就有军士将木板一放,直接将封死了。

有几分类似柜台一般,每个号舍外站着一名军士,全场盯着他们,防止舞弊。

六更天,钟楼上铜钟长鸣,会试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