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百年入果(四)

“诶……不用!”

可不等她再多说些什么,亦不容她拒绝,清屿拉着她的手便被要前往自己的寝殿,自然没忘了抬手一拂,将亭外的结界撤去。

两人行至他的寝殿,殿中陈设一如往常,亦如他的人只觉清冷,凤棠虽被他握着手,但脚步仍是一顿,好像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她想起百年前他与月窈公主在他的床榻上相拥,而清屿注视着她,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床榻上,他便知晓她是想起了何事,不觉温柔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安心,我的床自然只有你能睡,至于百年前不过装装样子,她所碰过的任何东西都已被我扔了。”

因为不仅她心中不大舒服,他的定西旁人碰了亦会极度不舒适,若不是要做个样子给凤棠看,他又岂会让月窈碰他的任何东西?

听他如此说,她这才放下心安心地坐在他的床榻上,她可以明显地闻见他床榻上的清香,一如他身上的清冷幽香,反倒让人觉得舒心,未有让人觉得不安。

清屿瞧着凤棠这下安心地坐在自己的床榻上,这才去寻药膏,按照以往的他,家中自是不可能备药膏的,但后来与她在一起后便开始备了许多,唯恐她磕着、碰着。

女子同他这种男子自是不同,女子娇弱,肤若凝脂,自是该好好护着才是,当然他自然是不舍得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可若是真的受伤,也无法,只有好好备着药膏才是。

凤棠见他将药拿来,自顾自蹲下,她道,“我自己来吧。”说着便要拿过他手中的药膏。

清屿躲了过去,没有让她拿到,“你自己看得见?”

她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得有道理,故而听完他的话便也没有挣扎,他见她沉默便是默许自己替她上了,半蹲于她的身前,只是清冷且带着抹温柔的目光落在她唇上,视线一寸一寸描绘着她的唇瓣和伤口。

复而他低下头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药膏,继而轻柔的擦在她的伤口处,起先凤棠轻轻发出了‘啧’,想来是有些疼痛的。

清屿见状收回手,“可痛?”说着目光又柔和了几许,且带着担忧。

凤棠摇摇头,他低声道,“那我轻点,嗯?”说着手上的力度又轻了几许,他将带着药膏的指腹又轻轻点在她的唇上,这次感觉还可以,凉凉的感觉在唇间花开化开,似是缓解了疼痛。

“可好些了?”他眼眸之中似是藏着星星点点的温柔。

她点了点头,“好多了。”

“是我的错,日后定不会如此了。”他诚恳道。

凤棠一听,眼中不觉泛起了嗔怪,“此事是可以说的吗?没有日后了。”似是否定了日后的触碰。

清屿瞧着如此,想着先哄好她,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是我的不是,阿棠原谅我可好?”

“那容我考虑考虑吧。”她像只狡黠的兔子。

他看见她眼中的亮光,也不拆穿她,“那阿棠可要好好考虑才是。”

“那是自然。”她眼中透着些许骄傲。

清屿现在觉得任何事都没有她来得重要,她能够好好的已是他的福气,更别提他们能够重新在一起,故而他十分珍惜现在的时光,只要能与她在一起,艰难险阻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自然是要宠着她的,弥补那些亏欠。

人世的宦海浮沉,如同神界的浮云聚散无留意,来来去去,如同闲云野鹤一般。

那间四方的亭下,能看见两位身影,一男一女,男子清姿卓越,俊逸出尘,月牙白衣袍衬得面容更是俊美几分,显出几分凡间出家人才该有的脱尘的意味来。

男子面前的案几上正摆着一把材质极好的琴,而男子修长且好看的手正拨弄着琴弦,曲音和水,琴音绕梁,异常悦耳,听在耳中乃是一场享受。

男子身侧正坐着位女子,看似便显得娇小了许多,鹅黄色衣裙显出几分娇嫩和肤色的白皙,瞧见她歪着头,双手撑在自己的下颌上,闭着目,似是在静静地倾听,享受这一刻的琴音美妙,一曲毕,只觉心旷神怡。

谢闲修长的手指停下,轻触在琴弦上,琴音便消失了,最后一抹颤音消失在天际。

桑榆听着琴音消失,便睁开了眸子,眼神之中似是有些迷离,好像还沉浸在其中,清风一过,她回过神,“帝君的技艺又高超了许多!”眼尾带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谢闲微微一笑,“可喜欢?”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喜欢。帝君今日所弹名为何曲?”她有些好奇。

“名为《高山流水》。”

桑榆美目中的期待甚多,“帝君的琴声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了。”

虽然不知她此话的真实性,但是他听来却是异常受用,“是吗?阿榆喜欢便好。”

“那帝君可否再弹一首?”她央求。

“自然是没问题的。”谢闲爽快应下。

“帝君不问问我想听什么吗?”她的目光中透着狡黠。

谢闲顺势而问,“那阿榆想听什么?”

“《凤求凰》。”她道。

他闻言一愣,眉眼之间闪着诧异,“阿榆可知此曲何意?”

“好像是比喻男子向淑女求爱,用于赞颂男女自由婚恋结合。”桑榆想了想,歪着脑袋道。

“不错。”他又补充道,“是汉代的司马相如做客临邛时,为卓文君做奏之曲,因曲辞有凤兮凤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一句,故而成为凤求凰。”谢闲顿了顿,“既然阿榆知道是何意,那阿榆想听此曲是什么意思呢?”他的笑中带着一抹试探。

桑榆只觉自己的心跳异常快,“单纯觉得好听,故而想听帝君弹奏一曲。”

她自己不曾发觉自己的面颊上染上些许绯意,谢闲挑了挑眉,目光中带着一些危险的气息在其中,“如此说来,阿榆是听过此曲了,不知在何处听闻,嗯?”

她瞬间反应过来是说漏了嘴,讪笑,“并无,只是听旁人提起过,便响一听,满足一下耳朵的欲望。”看见他的神色,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说为好,否则他生气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