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窈掩唇轻笑,又像是笑得花枝乱颤,“将军不知道本宫想要什么吗?本宫倒是无所谓,将军慢慢想便是。”茶香入口,她稍稍将目光落在殿外的不远处,桃花正开的绚烂,桃香一缕缕往殿内钻,悄悄掠过鼻尖,留下一阵清香,还有一些调皮的花瓣随着风轻轻扬起,落在窗扉上,丝毫没有苦寂的清明。
清屿的声音似是随着清风落入她的耳中,“既如此,那便遂了公主的愿吧!”他已垂首,瞧不清目色。
他的话听在她的耳中,月窈的目光从殿外的桃枝上收回,唇角是抑制不住的弧度与愉悦,“将军这是想通了?那么将军是打算娶本宫了?”她揖手撑着自己的下颌,目光却是落在他的身上。
“是。”他答,“不知公主可否将百里霜交予本将军了?”
月窈笑着,现下是真心的愉悦,便是唇角没有放松过,“将军请放心,既然将军答应了本宫,那本宫自会将百里霜奉上,只是——”她停顿了一下,笑道,“莫怪本宫不信将军,对于此事本宫自然也需得有个保障不是?”
“公主想要如何?”清屿问,她未曾发现他藏于衣袖之中的手早已是在紧紧握着了。
“那便还想请将军亲自去面见天帝,求一道要娶本宫的旨意,将此事定下后本宫自会放心的将百里霜交予将军。”她笑意迎迎,仿佛威胁清屿的人不是她一般。
“还请公主说话算话!”他的眉眼之间犹如披星戴月一般,愈发好看的耀眼看来。
“这是自然。”
听到她的回答,清屿离开了青木殿,候在一旁的云归这才道,“公主终于如愿以偿了。”
“若是知道可以如此顺利,本宫早该如此了。”她似是后悔利用的太晚了,如若不然,她本该早就与他琴瑟和鸣了,又如何平白浪费如此之多的时间?
云归倒也是个嘴甜的,“如此公主亦是苦尽甘来,只要能与战神将军相守在一起,多久都不算太晚。”
“也是,你倒是个嘴甜的。”她难得露出了丝愉悦。
窗外寒风阵阵,云头上衣袖翻飞,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止他前进的步伐,祥云朵朵,仙鹤排飞终在身后,且一去不复返。
终于清屿在云头落下,待天兵天将进去禀报之后,他才进了御花园,这一路五味杂陈,思绪翻飞,可行已至此,再无后退的可能。
“爱卿来了?”天帝广白落下一子问道。
“臣参见天帝!”他撩起衣袍单膝跪下。
“快平身。”
“谢天帝。”
天帝广百抬眼注视着他,“爱卿今日前来可有何事?”
清屿揖手,“禀天帝,确有一事。臣要娶月窈公主,恳请天帝赐道旨意。”
因他垂首,天帝广白并未看清他的神情,只是听及此,不禁微微诧异,“求娶月窈公主?可你此前不是刚拒绝了赐婚吗?如今却又是为何?难道是受了胁迫?”他挑了挑眉。
“谢天帝关心,只是此事是臣自愿的,故而后悔了,还请天帝应允了臣吧!”他再拜。
“可你不是同凤族的小殿下两情相悦吗?如今却又请旨求娶月窈公主,你可曾想过让她如何自处?”天帝广白神色之间带着些担忧来,只因他知道,他的战神将军大杀四方,战功赫赫,却于某些事上终有不顺遂,此前因瑶池仙子一事自请去驻守边境,现下唯恐他又独自承受了什么。
清屿沉默了一会儿,那似是盛载着清风明月般的眸子之中最后一丝痛苦之色也消失殆尽后才回看着天帝,其中犹似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坚定,“此事是臣有愧于她。”他停顿,“还请天帝应允了臣!”
天帝广白看了他半晌,终究是无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是你所愿,本帝自是应允了你才是,本帝这便给你拟了旨意。”
清屿揖手,“谢过天帝,若无事臣便告退。”
天帝摆摆手,便是示意他可以退下了,旨意已下达,清屿怀揣着一方心事终究是离开了此处,行至南天门外,抬头便看见月窈身边的云归在外候着,双手中捧着一方匣盒,见他走出来后遂上前,“见过战神将军,我家公主说还望将军记得自己的诺言。”她屈膝一礼,而后将手中的匣盒交付于他。
清屿郑重接过匣盒,“你且告诉你家公主,本将军承诺之事自会遵守,不过几日旨意便会下达。”语气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听见,云归蓦然觉得他的语气之中已有不悦,且含着凉意。
明明他的身姿清秀如木,刻骨难画,却不知为何,平白让云归察觉出几许萧瑟的落寞来,直至瞧不见他的身影,她这才收回目光,回去复命了。
而清屿此番前去,来回已然花费了一日有余,现下便只剩一日多些的时间了,于凤棠而言是最危险的时候,为了拿到此药已是周折了许久,哪怕心中有万千思绪,亦是无法言说,想到为了拿到百里霜与月窈做下的交易,往日清亮的眸子之中似是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他压抑着心头的酸涩,哪怕是现在他都不知该如何与她说。
手中的匣盒被握的发烫,终于在云头落下,脚下踏着凤族的领土,月出殿的院中那棵梧桐树似是如同殿内榻上躺着的女子一般无二,失了些往日的生机,多了几许萧瑟。
花骨朵在寒风中屹立着,似是探着脑袋要看向殿内的女子究竟如何了。
清屿捧着匣盒急忙进了殿内,虽说这般光景不过才过了一日有余,于众人而言却犹如千万载般漫长,众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阴霾和无法言说的愁绪,只能看着凤棠载垂死边缘挣扎,那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痛苦又有何人能懂?
在看见进殿之人是清屿后,这满是愁绪的脸上才终于显现出一些许轻松,无神的目光有了许亮光,“清屿,百里霜可取来了?”凤月见状皱着的眉终是轻松了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