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允少年平安喜乐

愿神明偏爱,一切从欢。

——允。

龙崎樱乃依旧记得那年他离开日本时的样子,从始至终,都是喜欢的,不是吗?

那天的太阳也像现在一样,晃了彼此眼睛,她用尽所有力气逆着光奔跑在傍晚夕阳里,慌忙穿过繁华街道,喘着呼吸去寻找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属于他的第一。

就在她以为已经错过时,那个少年一脸孤傲,带着些许嫌弃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你来得太慢了,”少年单手插兜,闭着眼睛将那瓶芬达一饮而尽,然后一本正经吐槽面前的女孩子。

“做事太没效率,”

“头发也留得太长。”

“这跟头发又有什么关系?”她盯着他无语反驳。

“……”

后来,她小心翼翼藏起悲伤,将所有欢愉与欣喜给了他,晚风四起,她笑得温婉嫣然。

在学长们的调侃下,樱乃的脸抹上了红红的云霞,那个独一无二的礼物,她终于亲手交给了他。

“全国第一?”

“这个全国可指的可不是全国大赛哦,”那时的越前龙马看到面前的小姑娘明晃晃的大眼睛里就好像有星星在滑过似的,仰起她那美丽的笑容,对他说,“是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全国,意思是全球第一。”

“我相信龙马君一定做得到。”

“……”

后来的一切都不是他们能够预料的,既然如此,顺应心意才是最应该做的事。

樱乃在夜晚时分归家,轻轻推开门,见到自家奶奶还在客厅里悠闲自得看着电视,有些许的惊讶,“奶奶,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呀!”

龙崎堇微微侧过身,一脸慈祥,“咦,我们樱乃回来了?”

“嗯,”樱乃一边回答道,一边向沙发走过去然后做在老人的身边,“奶奶,你说我是不是很胆小懦弱啊!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我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来了。”

听到孙女的话,龙崎堇淡淡的笑了,伸出手将小姑娘环抱在怀中,用那双布满沧桑的手为她遮蔽风雨。

“哎”,老人有时无奈于两个年轻人的感情,也心疼自家孙女这么多年的爱而不得,她想只怕是在聚会中见到了龙马那个小子才会让她这般患得患失,不过既然喜欢了许久许久,那就让他们有个好的结局吧!

“樱乃,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龙崎堇缓缓开口,“你和龙马就像在大雾里行走的人,摸不到亦看不清对方,但若可以奶奶希望你们能将这份感情宣之于口,”

“奶奶,我知道,可是我怕……”龙崎樱乃一直明白这份感情始终需要一个人先来打破界限,露出一丝光才能见到太阳。

老人了然的看着自家的小孙女,一路看着他们走来,也十分清楚,龙马追求的世界是网球的巅峰,可是樱乃于他而言也一定同样重要,否则不会是例外。

“不要怕……有奶奶保护着我们小樱乃,就不怕了啊!”龙崎堇无奈叹气。

“奶奶啊,希望我们的小樱乃可以快快乐乐的活下去,也可以自由自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龙崎堇顿了顿,又道,“既然放不下,那就去努力一次吧!”

不管如今的龙崎樱乃变得有多沉稳,可是遇见越前龙马一起防线都会不攻自破。

那天晚上,龙崎樱乃靠在自家奶奶身上,听着她和蔼可亲的劝解,忽然明白了什么。

人这一生似乎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看不清真真假假,但此时此刻在你身边的,却是最真实的。

只是……有时候节制比起偏爱,方能长久。

对于越前龙马她可以无条件的偏爱与喜欢,但她不会再将自己置于懦弱无能的境地。

入睡前,她好像听见了月亮在轻轻说,想她了。

第二天一觉好眠的樱乃起了个大早,带着愉悦的心情做完早餐,然后一个人安安静静填饱肚子后,留了张便条,告诉奶奶自己出去走了。

小姑娘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迎着晨曦一个人向朝阳的方向慢慢走着。

龙崎樱乃在这四年里似乎习惯甚至于喜欢上一个人走在长街的味道,孤独而不失温柔,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走了许久,直到在一座寺庙前才停下缓缓前进的脚步。

她仰头就看见笼罩在一片灰色沉寂里的寺院,经过时间沧桑变革,年久失修的墙壁与青色砖瓦已经露出了斑驳不堪的痕迹,也带着肃穆与庄严,令人起敬三分。

站在远门外,樱乃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院里盛开着今夏的鲜花,还有颗颗挺拔的雪松沿着高墙伸出枝丫与外面世界遥相呼应。

踏上青石板,走过世间万难,入了这静寂的寺院,向神明求一支签,护佑至亲至爱平安喜乐。

樱乃向寺院门前鸣钟的小沙弥道了一句安好,怀着沉静与温和走入大殿,在漫天神佛面前莞尔一笑,继而庄重地跪了下去。

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向神明祈求平安,赠予幸福。不管是否如愿,只当是她力所能及为身边的人做的一点小事罢了。

愿神明偏爱,一切从欢。

愿你此生喜乐平安,得偿所愿。

不知道诸天神佛听到了没有,不知道神明会不会应允……

她求了许久,跪了许久。

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盯着大殿里塑着金身的神佛,呆呆地出了神。樱乃今天并不想求签,只为许愿,所以大凶也好,大吉也罢都不重要。

跪在蒲团上,静静许愿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那年在三浦神社所求的签,后来恰巧归家途中遇见了因犯错离开合宿的越前龙马。

也想起他带着点点柔和对她说,“龙崎,你能陪我会吗?”然后他带着她在游乐场肆意放松,在网球游戏场尽情发泄心中烦闷,后来呀将店家屋里弄得乱七八糟时,他本能的拉起她跑在繁华长街上,直到好远好远。

想起将包里满满当当的签笑着交给他,却是一堆的大凶,最后也只有一张唯一的大吉,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龙崎樱乃向来不信归神,却只愿心中之人长岁长乐,一生平安。

龙崎樱乃满满的笑了笑,低下头默念着什么,都不得而知。

一旁的师父看着这个小姑娘在神佛面前求了许久,不禁有些好奇,于是他问道:“施主,所求为何?”

樱乃向师父恭身示意,望向出家人那双历尽世事无常的双眼,掩去笑意无比郑重,她这样答道,“师父,我所求皆为平安,不为富贵。”

师父听了朝女孩赠以一句话,“如此,愿施主皆如所愿。”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是一份真真切切的祝愿,樱乃欣然接下,“希望如师父所说的那般,一切皆如所愿。”

她站在殿外,回头驻足,人群中的她是那样的渺小,只要不注意就会被风吹走,遍地难寻似的。

再次踏足佛门之地,没有带走任何求签,她带走的不过是一份所愿平安的祈求罢了。

在朦胧间,樱乃仿佛看见了前面站着一个人,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故人,朝她淡漠一笑,是啦,那种看一眼就知道的身影,她永远都记得。

然后,龙崎樱乃回以嫣然一笑,一步一步走向外面的世界。台阶一格一格的减少,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尽头,她的影子也消失在阳光照在明亮的石板上散发出的阵阵光晕里,一点又一点不见了。

就算是幻想里的越前龙马难得的温柔也只给了他的小姑娘,在这里他同她一起许下希望彼此平安喜乐的愿望,不管过去了过久,都是那般纯粹可期。

请告诉我的神明,愿她此生无灾无难,愿她一生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