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依旧眼上戴着黑布,墨轻舟将人扶上车后,两人一时无言。
楚辞脑中思绪飞转,回忆着前世关于血蛊的记载,看是否有别的治疗方式;作为医者思维不能局限,多想多试,才能进步。
墨轻舟转头看了看,一副神游天外的人,眼眸深了深;若是之前他只是有些疑惑,经过今日的事,眼前的女孩全身都是谜团,这个人真的是原来的楚辞吗?
一个人摔到后脑勺,说是失忆很正常,毕竟当初他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连手机微信都不知道。
还有医院写的药方,那一手漂亮的小楷字体,显然是经过长期训练的;实在不像一个刚失忆的人能写出来的。
里面有些繁体字,还是他找了老中医才知道是什么药材,这实在太奇怪。
一个人再怎么失忆,字迹不会有太大变化的,但是他对比了下;失忆前后两者的字迹实在差异太大,若不是检查过DNA,他都怀疑后来的楚辞是假的。
实在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之前在藏拙;后来跟沈泽分手后,受了刺激不愿藏拙了。
这个理由顺利将他说服了,尤其后来楚辞找他要分户,想来她以前在继父家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不然何至于之前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狈,就为了藏拙,想到这里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怜惜。
虽然还没查到她这一身本事跟谁学的,不过这么能耐,想来她师傅也不是简单的;查不到也实属正常,没什么好怀疑的。
楚辞思绪全在治疗上,完全不知道身边人已经把一切脑补完了,若是知道定要感慨一句;公子你想象力实在丰富。
只是任由他想破头也不可能知道,这壳子没变芯子被换了个老古董,借尸还魂在科学解释的现代谁会信呢。
宫家庄园别墅内
宫黎坐在轮椅上,目送楚辞的车子缓缓离开,原本人畜无害的表情变了。
手里捏着楚辞写的药方,注意事项等等,脸上邪魅一笑;整个人煞气十足,若说之前是人畜无害的小兔子,现在则是沉睡苏醒的狼,危险无比,让人不敢轻视。
林飞站在一旁内流满面,果然还是恢复正常的老大让人看着舒服,之前又不做人欺骗人家小姑娘;那声甜甜的“姐姐”差点没把他当场送走。
哎,老大凭借那张脸扮猪吃虎骗了多少人,真是太狗了。
宫黎似是看出了些什么,低沉悦耳的笑声传来:“小飞飞,你该不会又在心里吐槽我呢吧,说说看,看来没有老大指挥你训练,就是不行呢。”
那声小飞飞叫的林飞虎躯一震,哎呀妈,瘆得慌想吐;老大要不要身体好点,就开始妖魔化,正常点不行嘛。
心里再吐槽面上也不敢流露半分,除非他想死,要知道老大到底是你老大;那家伙记仇小心眼报复心强,还特喜欢摆着人畜无害的墨阳,之前有人就说了一句长得像个女人。
结果被老大听到当时笑笑啥也没说,后来是怎么了。
……唔,好像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意外成了太监。
哎,好惨,说是意外骗鬼呢,肯定是老大的手笔,太阴了。
不过短短两秒回过神,忍住心里发毛的感觉,恭敬道:“老大,看您说的,您就是我的神;不敢吐槽,不敢的。”
神色郑重道:“老大放心,您只管好好养伤,训练这块我们一定严格要求自己;绝不让您费半点心。”
身边传来低笑声,有些阴森森的。
“小飞飞啊,这可是你说的,等我病好了是要检查的;若是不过关。”
一声“嗯”带着满满威胁。
吓得林飞差点跪下,妈呀,老大还是好的慢点吧;他们小队还想活久点。
宫黎话音一转:“去把这个女孩的资料调查清楚,尽快拿给我,下去吧。”
林飞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刚不是还说训练吗?怎么一下子转到女孩子身上了。
下意识一句“啊??”
宫黎一个眼刀子过来:“蠢,你那脑子反应速度也是够了,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子。”
林飞怯怯站在一旁,五大三粗的形象看着有些委屈,莫名喜感十足。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
宫黎微微闭眼感受着身体的轻松,尤其心脏上没了以往麻痒的感觉,心情平静多了。
这小姑娘不简单呐,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想来对自己医术非常自信的人才能有这个表现。
尤其是她对席肃那一眼,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气,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该有的;有谜团不怕呀,太过单纯无害的人,看着就让人倒胃口,无趣的紧。
他可是最喜欢有秘密的人,看着秘密一点点暴露,这个过程非常nice。
席肃被解穴后,身体已经彻底麻了,被人抬下去等待恢复后;才愤愤走了出来,看到在落地窗前坐着轮椅的人。
直接走了过去。
宫黎听到身后脚步声,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眼神锐利嗜血。
转动轮椅,等回过头面对席肃的时候,已经恢复原本无害的表情。
轻声问道:“席医生,身体还好吗?无碍吧。”
席肃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个女孩简直把他的脸放地上摩擦,实在是可恨。
可是正面刚他……有点不敢,实在那女孩之前看他的眼神太过可怕,就跟看一具尸体般;毫无温度。
他在房间感觉脖子凉嗖嗖的,很怀疑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佯装镇定道:“多谢宫少关心,我已经没事了,您真的准备让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医治吗?若是别国的奸细,那您的安危实在不稳妥。”
宫黎淡淡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看似在微笑;实际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哎,席医生啊,我现在这身体状况;就是没奸细来对付,想必也活不了多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拼一把呢。”
席肃闻言迅速抬起头,轻声反驳:“宫少,您若是愿意截肢的话,性命无忧的呀,只是……”
说到这里停顿了,不敢继续说下去。
这么久了他对宫黎也了解几分,这人看着无害,实际脾气非常执拗;不愿意的事,宁愿受尽折磨也不愿意苟活。
宫黎似笑非笑看着他:“席医生,确定截肢一定能保性命无虞吗?”
“当……”
看着对方的神色,原本要吐出的肯定话语,一下子止住;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若是之前没亲眼看到那副可怖的画面,他会很自信截肢可以,但是现在不知为何;他莫名有些心虚,显然那蛊他是非常陌生的。
若那个女孩说的是实话,那截肢确实没用,甚至还会加快死亡。
想到这里他再也说不出话。
宫黎看了看他的神色,心里了然,眼里闪过一丝讽意。
这席肃太过保守固执,本身确实有才华,只是太过自负,这点身为医者确实不够称职。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足以。
转动轮椅朝着房间去,徒留席肃站立在客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