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
如果语言相通,首先是谈判。自己比罗斯更仁慈,能给眼前的大汉更有好处。首先必须告诉那个。
但是,夏尔刚要说什么,大汉就在那里蹲了下来。
夏尔以为他要干什么,但什么事也没有,是刚才的延续。
“啊,呜哇啊啊啊!”
这次是小指。因为剧痛而向后仰,只会让自己的身体陷进束缚具里。
只能不断地发出尖叫,却什么也做不了。夏尔从未感到如此身体上的不便,如果能关掉疼痛的开关,那该有多好。
二十分钟后,针扎进了夏尔双手所有的手指,夏尔已经汗流浃背。
折磨到这个地步,大汉长出了一口气,他始终保持淡定。
这样下去可不行。
必须设法逃脱。如果反复遭受这种疼痛,自己的脑袋会先出问题。
“救、救命啊。”
“……”
“钱,对了,钱我会给你的。只要稍微等一下,我就能准备一大笔钱,真的。”
“……”
“女人吗?我也会想办法的,所以……”
然后,他转过身去。
本以为说服成功了,没想到什么事都没有。他径直走向房间深处的炉灶。那里放着一个被火吞没的罐子。
“等、等一下!住手!”
但是,夏尔的呼喊是徒劳的,大汉只是淡淡地把它举到夏尔面前……就这样捏起了夏尔大腿上的肉。
“唔呀啊啊啊啊!”
对于新种类的疼痛,夏尔的身体产生了敏感的反应。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是这种情况下甚至不能挣扎。
糟了。
完了,完了。
大错特错。
只是想逃避疼痛。金?女人?收买?自己怎么做得到?贫穷的士兵西托尔,是怎么做到的!?
这让他确信背后一定有人。夏尔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恳求,对他来说,就等同于招供了。
酷刑没有停止。直到高处的小窗透出的光线,不知不觉间染上了橙色。
皮肤被灼烧、剥落、切割。
刺进指甲和手指之间的针也不是一根、两根,而是三根。
从剩饭到脏东西,什么都塞进了夏尔嘴里。
已经到极限了。
“呼、呵呵!”
看到夏尔想说什么,大个子帮夏尔把塞进嘴里的东西拿掉。
“我……知道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去叫罗斯或者伯爵来。”
对于夏尔的表示,大汉第一次有了反应。
他停下拷问的手,慢吞吞地坐了起来。他丢下被绑着的夏尔,打算走向房间的角落。
那是……门铃?天花板上挂着绳子之类的东西。
妈的。
夏尔还以为他能让他离开房间一会儿呢。如此一来,事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夏尔在一瞬间心中默念着。
那身体一下子变回了小孩子的身体。
果然还是没能完全脱离束缚。但幸运的是,项圈脱落了。用来固定身体的皮绳也因为夏尔自己变小了,等于是松开了。胳膊和腿都能轻松地抽出来。
夏尔用尽全力跳起来,双脚着地。
只听“咚”的一声。
大汉回过头来。与此同时,夏尔又切换了面板。那身体又换成伤痕累累的西托尔。
夏尔是如何逃脱拘留的呢?然而,大汉虽然有些混乱,还是直接拉了拉门铃的绳子。
可恶!
已经没有时间了,夏尔捡起脚边的铁棒。
这是一把剑,这是两手训练用的剑。潜意识里这么想。
夏尔看着逼近的大汉,以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胜算微乎其微。但是,这是只靠体力战斗的情况。
“!?”
突然,大汉跪了下来。他感到一阵难以理解的剧痛,再来一次「行动阻碍」。
夏尔用尽全力,用铁棒来对付跌跌撞撞的他。一棍、两棍。这下,大汉已经躺倒在地板上了。
好了,快逃。
但是,怎么办?全裸地跑出去吗?还是在这个房间里搞点什么武器?这根铁棒不适合逃跑。太重了。
夏尔这么想着,猛然发现大汉又站了起来。
“烦死了!”
夏尔对着他的下巴来了一棍,结果他的头重重地滚到地上,钻进了炉灶里。
“……!……!”
橙色的火种传到了头发上,男人一边抓着,一边在地板上打滚,逐渐被火焰包围。
够了。这家伙的对手到此为止了,自己必须早点离开这里。
夏尔扔下铁棒,一丝不挂地跑出房间。
环顾左右。刚才夏尔来的那个不行,罗斯会从那边过来。
既然如此,就只能往另一边跑了。没关系,事态还没被察觉。
要是这个房间的窗户再大一点就好了,如果能在追兵来之前离开这里的话,有大窗户的房间或者城墙。只要能在能看见天空的地方,夏尔随时都可以逃走。
幸运的是,通道很窄,弯弯曲曲。只是,没有窗户,中间也没有可以进去的房间。
虽然中途出现了岔路,但其中一条很明显是通向地牢的入口,所以夏尔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因为那边有楼梯。这样就可以逃跑了。夏尔这么想着,全力冲了上去。
那里是城墙的底部。
四面被厚重的石壁包围,宛如井底的地方。好不容易才看到头顶上的暗红色天空.……这里一定是城堡内的东北部。正如夏尔书中所读到的那样,脚下塞满了河底的沙子。
如果能从这里飞出去的话……
“喂,你!你穿成这样,是在干什么!”
切!
有士兵看守吗?
“站住!你……呜啊?!”
现在不是吝惜付出的时候。「行动阻碍」的咒语让他停住脚步,并使其手臂麻痹,夏尔冲了过去。夺剑之后,再一次,士兵无力地蹲了下去。
这时,从刚才的通道里传来了脚步声。糟糕。
如果变成鸟,就容易逃脱。但在这里不行,有目击者。
还会留下西托尔的尸体。最坏的情况下,这也是一个选项,但在最后关头还是应该尽量避开。一般来说,变成鸟之后再被弓箭狙击的话,这次就真的没救了。
“该死!”
夏尔朝着最近的楼梯跑去。
身后传来盔甲摩擦的声音。
“什么.……一个人?你是怎么溜出来的?快追!别让他跑了!”
是罗斯,那里跟着几个士兵。
这里只有逃跑看。幸运的是,没穿衣服的夏尔身轻敏捷,这是唯一的优势。
但是。
一个士兵碰巧经过夏尔面前。
“哇……”
“站住!别让他跑了!”
“什么?!”
没办法。
“呜……哇!”
连夏尔自己都觉得太天真了。
夏尔对着眼前士兵的右手和左脚各刺了一剑,顺便使用了「行动阻碍」。这样一来,就追不上来了。
之后不再回头,只是管跑。往上,往上。
忽然,背后传来“咻”一声。
是箭!
“瞄准脚!”
可恶。果然把飞行工具带出来了吗?
夏尔靠在栏杆和楼梯上,尽量不被盯上。天色开始变得昏暗,这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优势。
然后,不管怎样,一心一意地向上爬。
夏尔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没有经过锻炼的西托尔的肉体,早就到了极限。
没办法。虽然是很长的吟唱,但是夏尔边吟唱「活力」的咒语。
“冷静!呼叫救援!不要让他离开这个区域!把他逼上绝路!”
夏尔的目的只有一个。跑到一个没人能看到的地方。如果有困难的话,就到城墙上。
还有二十米。这座毫无用处的宏伟要塞,如今却实在可恨。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
突然,城堡内一片慌乱。不用想也知道。警戒状态,去逮捕入侵者。他们一定是这样命令的。
“找到了!”
楼梯前,门开了。跳出来的是两名士兵。
总之,先对一个人施加「行动阻碍」,让他跪下来。另一个人不管不顾,举着剑跳了过来。
但是,他不是夏尔的对手。夏尔躲过了刺击,接着给了他的右手一击。虽然伤口不深,但一击就让他滚到了地板上。
好,给剩下的另一个人也来个致命一击。
“锵!”
背靠着石墙,连掉下来的武器都捡不起来,胆小的男人。
那一瞬间,一段不愿回忆的记忆掠过脑海。
「我从来没杀过人。」
海盗里,那个死在夏尔手中的人。只是因为贫穷,不得已才犯罪的。
即使是眼前的士兵,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他出生在贫穷的布拉姆地区,只能被伯爵雇佣。
夏尔放下举起的手。
“咦?”
放着不管。夏尔往前走了一步……
“呃?!”
后背隐隐作痛,夏尔刚迈出第一步。
刚才那个士兵正用剑尖刺进了夏尔的侧腹。
“啊啊啊!”
夏尔条件反射般地斜劈了一刀,士兵的手臂因此断了一半。
“该死!”
笨蛋。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不就完了吗?
“就是现在!瞄准!”
弓弦发出不祥的声音。
夏尔条件反射般的翻身躲过箭雨。箭镞撞击石壁时,发出轻微的响声。
刚才的一击奏效了。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再加上没有穿盔甲和衣服,剑刃一下子就刺了进去。只要站起来,就会瘫倒在地。
尽管如此,只要爬完那个楼梯。
夏尔以剑为杖,匍匐前进。快点,还有三米就到了。
“噗呲!”
其中一支箭射中了夏尔的左小腿,夏尔再也跑不动了。回头一看,这石阶上全是自己的血。
但是,终于来到了这里。
在圆形防御塔上,夏尔环顾左右,旁边一个人也没有。
在这里能够看到斜后方有士兵冲上来,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到达这里。
但是,他们永远追不上的。
夏尔站在城墙的边缘。
最后,夏尔又回头看了一眼。
终于从对面楼梯跑上来的士兵们,看着夏尔,用剑指着这边。他们分成左右两派,各自画出一个圆弧,企图夹击过来。
谁也看不到。
夏尔确信了这一点,便从城墙上纵身一跃。
坠落之后,夏尔立刻切换身体。
鸟儿的翅膀一下子抓住了空气,冬天干燥而浓密的空气很快就成了羽毛的栖息地。
然后,夏尔要舍弃肉体。
西托尔伤痕累累的身体。在这里,夏尔要把它和自己分离开来。
突然,在中空出现了伤痕累累的男人的肉体。
它一头栽进了环绕着布拉姆城堡的埃塞河的浊流。
夏尔在风中飞翔。城墙上的士兵们看着咖啡色的水花出神。
这样就可以了。身份不明的男子西托尔·达玛被逼得走投无路,从城墙上纵身一跃。不久尸体就会被打捞起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没有人注意到夏尔。虽然没能夺走那些家伙的经验,但能带走情报。接下来只需要回去。
只是……
夏尔确实看到了。
在这片土地上蔓延的邪恶。
夏尔不是正义的伙伴。不管布拉姆地区的居民再怎么痛苦,那都不是夏尔的问题。
夏尔不会为了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主动出击。
即便如此,夏尔知道。
他们是敌人。
如果他们再次出现在夏尔眼前的话。到那时,一定会伴随着死亡。
夏尔俯瞰着黑暗的灰色城堡,想象着终有一天会到来的战斗。
……突然,城堡的一角出现了一个豆粒那么小的点。
红色的斗篷在风中飘扬,黑发男子。
那家伙也是来找自己的吗?但是,再也找不到了。
自己只要不再和他相遇就够了。但是,如果还能见到的话……
夏尔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着他。
他也看着夏尔。
……不妙!
夏尔凭直觉挥动翅膀,切换到正下方的滑翔。紧接着。
头顶上传来爆炸声。
是火球魔法。
为什么?
夏尔不知道,是高手的直觉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黑尔萨斯把夏尔当成敌人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特意发起攻击。
没有继续攻击。
因为夏尔的飞行位置比城墙还低,射线已经无法通过了。
夏尔就那样滑向城堡西侧的森林。
最后,夏尔望向伫立在夕阳下的城堡。
那发黑的庞然大物,似乎随时都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