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归来

看来是被冲到了西边。出航三天半后,众人终于望见了白色的普利斯。

“……终于可以回去了。”

夏尔不由得用疲惫的声音喃喃道。

话虽如此,站在甲板上的弗吕米心情似乎也是一样的。

“是啊,在这么久的地方航行,居然会这样。”

夏尔深有同感。

说实话,这也太过分了。

首先应该是在安全的这个季节航海,被卷入了这么大的暴风雨。

而且,自己漂流到的岛屿恰巧是海盗的据点,差点被海盗杀害。

这么多麻烦重叠在一起,不是常有的事。难道自己比上辈子更不走运吗?

另一方面,也不是没有相应的收获。

部分货物被冲走或者被海水,因此失去了。但是,海盗船中有相应的财物。

据说讨伐海盗的情况下,基本的规则是将其所有物分给讨伐的人们。因此,弥补这次航海的损失并不难。

但是,造成大量死伤者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训练过了数年的船员有六名。这对子爵家来说,是不可忽视的打击。

“现在是这种情况,不好意思,回家前我得陪你一会儿。”

“是的,我知道。”

不管怎么说,这边已经失去了出发时的船。取而代之的是乘坐破旧的海盗船返港。这样的话不能不进行说明。

船靠岸,用绳索连接。顺着木板下到地上,安全感油然而生。

“把海岸警卫队的负责人叫来。”

弗吕米这样告诉港口管理者。

首先要做的是引渡海盗。

不管怎么说,船上运载了十多名海盗代替了失去的货物,还有佐克和辛格的遗体。

这是为了进行首次检查。如果是有名的海盗,提交上去是能够得到赏金的。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了,不过还差一点,请把货物搬到仓库去。然后你们可以回宅邸休息了,我去办理手续。”

子爵家的相关人员得知商船回来后赶了过来,弗吕米简短地说明了一下。

船里有以梅克为首的六具遗体。

首先,指示把这个搬出来,交给遗属。

不一会儿,一辆大马车驶来,仆人帮忙把遗体装上去。

因为不能直接拿给遗属看,所以在途中买了棺材和盖在遗体上的布。

在此期间,海岸警卫队的负责人来了。根据先前收留的海盗遗体以及俘虏海盗的证言中,他们的身份已经明确了。

弗吕米被邀请到警卫队的办公室,夏尔也忍不住跟了上去。

曾经有一段时间,佐克率领两百多名凶恶的海盗在内海横行霸道。

前年,由于普利斯海军的讨伐,佐克失去了大多数兵力。之后,他们袭击小规模的商船,反复走私等,进行着小规模的活动。对他首级的赏金是五百枚金币。

他所穿着的黑色外套,是用生活在西部尽头的黑龙皮肤加工而成,是相当高级的物品。

不过,因为是二手的,已经使用了很多年,所以价格下降了很多。

黑龙的皮肤有外皮和内皮,外侧不渗水,而且可以防止切割。据说内皮可以缓和冲击,减弱打击效果。

辛格。以前作为雇佣军,活跃在萨哈利亚和马尔克斯盟国。但是,四年前,因为犯下了杀人事件,成为被追捕的对象。收留他的人是佐克。此后,他作为心腹展开活动。他的首级也换到了三百枚金币。

另外,对于没有特别悬赏的海盗,如果能够活着抓住,原则上也会以五十枚金币的价格来奖赏。等待那些海盗的命运只有一个,成为犯罪奴隶。

海盗的随身物品中,对于被盗后不久,且原所有者要求夺回的物品,将以规定的金额作为交换予以返还。但这次却没有相应的物品。

因此,船上的大约两千枚金币和一些宝石、美术品等,都归子爵家所有。

至于夏尔,因为是奴隶,所以没有财产权。

假设主人子爵带着夏尔出去狩猎……即使真正捉到鹿的是夏尔,也是属于主人的子爵所有。

奴隶的财产权受到保护的情况与普通人不同。首先是主人赏赐的财物,那个部分就归奴隶所有。例如,在生态药品店的工资,这正式成为夏尔的财产。

另外,如果对方知道夏尔是奴隶,在那种情况下送了礼物,那部分也是夏尔的财产。

以前弗吕米给夏尔银币的时候,格鲁比想用三万枚金币买下夏尔的时候。

最后,没有听主人的命令,自己一个人赚的利润,这也是属于自己的。

例如,在没有被安排工作的时候,去树林里采集药草,然后在街上出售。这样赚到的钱,可以变成自己的财产。

按照这个原则来考虑的话,这次讨伐海盗带来的利益,该如何分配呢?

首先,海盗们拥有的财产归子爵家所有。

这个不是夏尔个人的工作,而是他们商船队活动的结果。

明明是自己打败了海盗?但是,搬运俘虏的是船员,原本出发航海也是根据主人的命令。

活着带回来俘虏的赏金,这也是归子爵家所有,和刚才的道理一样。

让夏尔有点犹豫的是,在辛格和佐克身上的悬赏金。

关于辛格,是自己一个人打倒的。不过,夏尔解释说,在自己快要被杀的时候,辛格从悬崖上掉了下来。

即便如此,辛格并没有自杀,也没有除夏尔以外的人参加过那场“战斗”。

至于佐克,偷袭杀死他的是夏尔,弗吕米也参加了其中。虽然主要是作为佯攻角色。这样的话,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和弗吕米友好的平分。

另外,关于佐克随身携带的黑龙大衣也是一样。出售后再分配利润,这已经成为常识。

但是……

“子爵家稍后会给你奖赏,请在汇总后联系那边。”

弗吕米只说了这句话。

夏尔想要临时收入。赏金一人各一半,合计金币五百五十枚。要是把大衣的部分加起来的话,就更多了。

有了这些,自己也能买到一本魔法书。即使不是这样,自由之身的日子也会越来越近。

但是,夏尔也想避免在这里引人注目,轻松讨伐海盗头目的七岁孩子。传出去确实不太好。

“夏尔,没事吧,已经累了吗?”

“是啊……不过,还有事情要做的事情吗?”

“有的……第一,不,是第二郁闷的。”

一脸为难的弗吕米让夏尔坐上马车,目的地是子爵宅邸的东门。

几十分钟后,夏尔和弗吕米坐在伊弗洛斯办公室的沙发上。

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另外,不方便的地方被模糊了。

具体来说,辛格的死因是从悬崖上摔下去的,是在追赶乱窜的夏尔途中发生的事故。

关于佐克,已经和弗吕米统一了口径,只说了一句‘一起战斗过’。

“……死者六人,这可真是个沉重的打击啊。”

一脸严峻的伊弗洛斯叹了口气。而且,死者中还包括从下次开始担任船长的梅克。

“不过,和人数减少的原因不同,我们失去了训练有素的船员。子爵家今后的海上贸易计划,必须大幅调整了。”

“是的。”

“为什么没能阻止这一事态的发生,弗吕米?”

伊弗洛斯眯了眼睛。

“经验不足,他们还不了解大海。”

“不是已经在船上呆了六年了吗?”

领导能力不足,伊弗洛斯想这么说。

但是,仅从梅克的角度来看,这并不适用。

不,即使是这样,弗吕米又能做什么呢?梅克在海上呆了六年,接下来就要任命为船长了,但他却把船员说成“这样的工作”。

总之,重要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不是穆斯塔姆。”

伊弗洛斯站起身来,踩着地板,继续斥责道。

“而且,你的妻子也在这里,普利斯。你戴了银手镯,这个意思应该理解吧。”

“是的。”

不是手镯,而不是项圈吧。

在海上,弗吕米就像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舞的海鸥一样轻盈,在这里却像一只借来的猫咪一样温顺。

“你的失态必须得到弥补。”

“请等一下。”

夏尔自然而然地发出了声音,猛地站了起来。

“真正失态的人,难道不是梅克吗?!”

“夏尔。”

夏尔一直在旁边看着,无论过多久都不打算自立的梅克。

船员们模仿海上男人的坏习惯,却无法舍弃陆地上的逻辑。对天气的变化也看不清,因此懈怠了必要的注意。

即使弗吕米指出了这一点,梅克也将其全部置之不理。一旦遭遇暴风雨,就慌张地下达无理的命令,最后与海盗发生口角,自取灭亡。

这一切都是弗吕米的责任吗?明明他又不是船长。

尽管如此,弗吕米还是出声阻止反抗伊弗洛斯的夏尔。

然而,气在头上的夏尔继续说着。

“正是因为梅克没注意到暴风雨的到来,无视别人说的话,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他把暴风雨看得太轻,直到真正卷入后,又惊慌失措地让船搁浅。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们最多晚一两天就能正常回到普利斯了。”

“夏尔,别说了。”

弗吕米在为夏尔担心。

即使骑士的他多少有些失败,也不会吃很大的苦头。

但是,夏尔只是奴隶。

对此,伊弗洛斯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对弗吕米说道。

“你先离开一下。”

“……是的。”

弗吕米勉为其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出了房间。

听到关门的声音,伊弗洛斯转过身来对夏尔说道。

“坐下吧。”

没有反抗的理由,夏尔在那里坐下。

“你好像忘了很多事。”

伊弗洛斯站着,俯视着夏尔说道。

“不管你多么有前途。现在的你还是个孩子,是奴隶。”

这一句话,点燃了夏尔的情绪。

“子爵家有相应的秩序,必须遵守。”

“梦话睡了再说吧,混账老头。”

夏尔忍不住吐出真心话。

“什么是奴隶?什么是贵族?死了不都一样吗?”

“什么?”

伊弗洛斯原本也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就算他很厉害,夏尔不会害怕的。

倒不如说,此刻伊弗洛斯的表情上带着愤怒。

“死了都一样吗?”

伊弗洛斯用冰冷的视线盯着夏尔说道。

“你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握在哪个贵族手里都忘了吗?虽然你是奴隶,但即使不是这样,只要是在这普利斯,就没有人能反抗子爵家。”

“那种恐吓对我没有用,我随时都可以自由。”

“那是借助格鲁比的手吗?”

“不!”

夏尔站了起来,瞪着他。

“我不需要依赖任何人,随时都可以自由。”

“嗬,你是说你能逃掉吗?一个人。”

“没有必要逃跑。”

“……你说什么?”

伊弗洛斯皱起了眉头。

“虽说我已经老了,但没想到连你都敢小瞧我。”

“哼!在人类的领域里,你是没法赢过我的。我不会给你拔剑的时间。”

说到这里,夏尔又闭上了嘴。

似乎是血液太过旺盛了。

危险。如果真的要杀伊弗洛斯的话暂且不论。否则,这是绝对的秘密。

不用担心。即使挑衅,也不会拔出剑吧。

不是随便破坏主人财物的男人,伊弗洛斯这个男人。

“不……这次船员们死了,都是你的错。”

夏尔稍微降低了声调说道。

“嗬,是我的错?”

“是的。”

没错,应该说的是这里的话题。

“你为什么不把海上的事情交给弗吕米先生呢?”

“不是交给他了吗?”

“不,不是的!”

判断为已经谈妥了,伊弗洛斯在沙发上坐下。夏尔也跟着,坐在他的对面。

“夏尔,你想说什么不对。”

“这次,船员们都知道,从下次开始,弗吕米先生就不再是上司了。”

夏尔一边整理着发热的头脑,一边选择语言。

“所以,在航海结束的时候,他们随心所欲。弗吕米先生发现暴风雨的征兆,让他们避难,那群船员也没有理会这个。比起那个,他们更热衷于自己的个人交易。

明明是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大海,却装上了无法长期保存的食品,为了赶时间而匆忙的开船。”

“哼。”

“不过,原本各自进行贸易,是弗吕米为了培养他们才允许的。应该不是为了削减宝贵装载的空间,让他们在子爵家的船随心所欲。但是,弗吕米先生已经阻止不了那个了。”

伊弗洛斯抱着胳膊,静静地听着夏尔说话。

“尽管如此,这些船员还是想着在很多地方拜托弗吕米先生。一一报告,获得许可。明明从下次开始,一切都得根据自己的判断来做了吧?总而言之,不管走到哪里,他们都只能站在被人保护、被雇佣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这是最为致命的!”

“他们不也是被雇来的船员吗?”

这时,弗吕米插嘴道。

“我保证他们的待遇。普通的船员,如果船不能盈利的话,自己的收入也不稳定。但是,既然乘坐子爵家的船,只要购买并搬运当家要求的物品就可以了。因此,即使没有利润,他们的工资也会得到保证。我要的是按照命令、计划工作的船员。”

“所以才会这样!没有责任感是,是因为他们没有把这看做是自己的问题。你知道梅克船长是怎么说的吗?他把船员叫做‘这样的工作’,明明在穆斯塔姆的时候和女人搞在一起。”

被这么一说,伊弗洛斯表情变得僵硬了。

这样就像被告知,今后再不能拥有子爵家随心所欲的船了。

但是,夏尔想明确地告诉对方。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

“说什么?”

“子爵家也有值得一看的东西。”

“是的,我说过了。”

“到底有什么值得看的呢?”

对夏尔辛辣的发言,伊弗洛斯皱起了眉头,但不可思议的是,这次他并没有那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