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个不停。
昏暗的房子里,电灯也没开,夏尔用小手搅拌着碗里白色的糊状物。
仅有的一点零用钱,夏尔把那个全部用在了这份材料费上。
已经没有余量了,必须用这个做好,马上就是大家回来的时候了。
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在正好的时机烤好。
客厅的旧时钟发出沉重的声响,傍晚六点。季节正好是梅雨季节,外面还没有黑下来。
好,差不多该上平底锅了。第一张肯定会失败,那是自己的。一切顺利的,交给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
虽然努力了,但果然不出所料。第一张是大失败,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连给人看都觉得不好意思的东西。
不过,托它的福,第二张总算能看得程度了。小心翼翼的,终于有了五张。因为材料就这些,所以手工薄煎饼就到此为止了。
在客厅里,那一张陈旧的木桌上,夏尔摆上盘子。把薄煎饼放在那里,将煮熟的土豆丝和菜叶卷进去。对了,还得拿出叉子。
夏尔望向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
咚的一声,现在是晚上七点。
很奇怪,今天店里也应该休息。妈妈开车去接了在补习班的二哥,父亲和大哥一起出去了,但夏尔没问他们去了哪里。
因为,因为今天是夏尔的生日。
不过,最后一张薄饼烤好也是三十分钟前的事了。这样的话薄饼也凉掉了。
不知怎的,夏尔的心也出了汗,变成了一种冰冷的状态。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不,还没关系。虽然味道会差一些,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几天前,爸爸和妈妈又大吵了一架。像往常一样,爸爸打妈妈,妈妈打破盘子。
在那期间,夏尔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现在两个人都过着沉默、互不相见的生活。
夏尔后悔了,一直以来总是害怕,什么都做不到,所以又变成了这样。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因为是自己难得的生日,所以今天大家会好好回家吧。
虽然夏尔觉得自己做得不好,但是已经竭尽全力了。吃了这个,能笑着说话的话,就够了。
但是,大家都没有回来的样子。
到了七点半,屋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还有轮胎溅起水坑里的泥水,这让夏尔很兴奋。
汽车的关门声,还有脚步声。
但是,情况很奇怪。客厅的大窗户上虽然挂着窗帘,但是外面的声音听得很清楚,脚步声非常粗鲁。
而且,有妈妈不耐烦的声音。虽然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一定有不好的事情。
玄关的门一打开,外面的雨声清晰可见。
“你这个蠢货!知道了吗?别再让我在外面丢脸了!”
没有时间说打招呼的话,因为妈妈看起来很不高兴。
二哥低下了头,脸颊上有红色的痕迹,一定是被打了吧。
就这样,妈妈和二哥来到了客厅。
不,扯着二哥的耳朵,把他带到了这里。妈妈环顾四周,似乎也注意到了薄饼,但什么也没说,反而拍了拍默默站在面前二哥的脸颊。
夏尔刚要说些什么,又注意到了外面的声音。
另一辆汽车。也就是说,爸爸回来了。
一瞬间,夏尔希望母亲能够停止对二哥的体训,但又马上想到自己插嘴反而会变得更麻烦。
父亲带着大哥一进客厅,所有人的视线就集中在一起,大家都沉默了。不过,很快妈妈就开了口。
“你去哪里了?”
低沉的声音,就像责备漂浮在悠闲空气中的父亲一样。
“休息日,我想去哪里做什么都行吧?”
又开始吵架了。
但是,妈妈没有停止追问。
“夏维又因为偷东西被抓住了!”
“是吗?”
爸爸很麻烦地随声附和。
旁边的大哥一脸奇怪,母亲问了哥哥。
“你去哪里了?老实告诉我。"
“云,你不用说。”
“没关系,说吧。”
夹在中间,父母逼迫孩子站在谁一边。不存在“非此即彼”的选项。说起来就是站在母亲一边,不说的话就是站在父亲一边。
但是,大哥经世找到了第三个答案。
“为了买夏尔的生日礼物……”
但是,视线游移不定。妈妈没有放过那个。
“然后呢?礼物在哪里?”
“嗯,那是……”
因为没有东西,所以是个站不住的理由。
不,说不定最初是抱着这个想法外出的。但是,经费没有了。
夏尔什么也没说。不能说,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就可以采取非此即彼的态度。因为他在袒护着父亲的同时,不经意地给了母亲一些提示。
“那个……”
虽然夏尔的声音很小,但总算是插了进去。
爸爸妈妈的视线投了过来,夏尔挥了挥手说道。
“对了,我烤了薄饼,我想让你们尝尝。”
虽然有些尴尬,但夏尔还是挤出了笑容。
于是,爸爸默默地走近盘子,看到了那块薄饼。没有用筷子,而是用手拿起,然后送到嘴里。
随即,爸爸默默地端起了盘子,大步走着,推开窗帘,猛地打开玻璃窗。
雨声打在耳边,在这样灰色的马路上,父亲若无其事地把盘子里的东西丢了出去。
“火候还没掌握好,有烧焦的地方,也有生涩的部分。都已经凉透了,以后这种东西看别拿上来了!”
这么说来,他把盘子放在桌子上,走出了房间。
在他的背后,妈妈的声音响起。
“你要去哪里!”
爸爸也不回答,穿上鞋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夏尔听到汽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
虽然妈妈愣了一会儿,但很快急了眼。一怒之下,抓起眼前的薄饼盘子,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够了,够了!”
妈妈放下手里的行李,只带了一个小小的手提包,就从房间里出去。玄关的门开了又合上了。
就在第二次引擎声远去的时候,玄关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大哥带着雨具,好像打算出门。
回头一看,二哥正在回收剩下的薄饼。一张、两张……这时停下了手。
其中一个和地板上破碎盘子的碎片混在一起,另一个是烧焦的失败品。
二哥将嫉妒的视线转向这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这些我先拿走了。”
仅此而已。
玄关的开门声和爬楼梯声传来,夏尔一个人被留在客厅里。
眼前是一片烧焦的、完全凉了的薄饼。
夏尔拿起了叉子,咔嚓一声,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无法再动手,只能一动不动。
“咚~”的一声,时钟响起。八点了。
突然,从喉咙深处涌出了一股热乎乎的东西。
回过神来,夏尔已经抽泣起来,泪水一波接一波地涌出来……。
突然醒了。
雨声还在继续。雨……对了,下雨了。
夏尔环顾四周。破旧的木床,还有小椅子,梳妆台。
在半开的木窗户的对面,可以看到中庭。也许是因为不能让道具淋雨,临时搭起了帐篷。
这里好像是一楼朝东的房间,偶尔会代替医务室使用。
从这里以南是仓库,北侧是食堂。意识渐渐清醒了。
......没错,自己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懦弱的自己了。现在的自己是夏尔,不,是诺尔。
“你醒来了啊……”
听到陌生的声音,夏尔回头看了看。
“你在哭吗?”
夏尔的视线被眼前之人吸引住了。
这样问的少女,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可爱。但是,这不是理由。
她是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