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奴隶

在阳光照射的中庭,夏尔呆呆地望着天空。

蓝天上,像撕碎了的棉絮一样的云断断续续地飞着。

风在上空以惊人的速度吹过,但是,这个中庭与外界隔绝,不会有来自外部的冷风流入。

周围被口字形包围的这座建筑物。

那才是让人产生错觉,让人觉得是不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天朝。

这是一座正方形的建筑物,窗户也是方形的。在从中庭能看到的范围内,一切都是开放的。但是,有那样的窗户的房间是二楼以上。

突然,视线回到地面高度。在那里蔓延中庭的景象,让人觉得非常煞风景。

这是因为所有的领域都根据需求被分割开来,在那里看不到任何充裕的东西。

这个院子既是工作区,又是训练场。

这个建筑物里,最幸运的地方是南侧。

理由很简单,因为阳光能射进来。

因此,南侧的三楼成了与其相近立场的人起居的空间,二楼则是洽谈区。

至于一楼,现在夏尔面前有一扇大门,左右是仓库。

这扇木门,其实是双重的,而对面,则是另一扇青铜门。

顺便一提,木门的闩不是在中庭一侧,而是在对面。

出入这座建筑物的方法有两种:一个是穿过眼前的双重大门。要是主人坐着马车出远门,就会经过这里。这是一扇大得可以让四头马车并排穿过的大门。

根据宽度和高度来看。虽说是二楼,实际上有普通建筑物的三楼那么高吧。

另一个是进入主人的房间,或者也可以是商谈用的房间。

建筑物的南侧,另外设有楼梯,从那里可以马上进入商谈用的房间。穿过那条走廊,也能到达三楼主人的房间。

另外,去拆一楼门的闩,也必须经过这里。这些区域与二、三楼中庭一侧的过渡走廊相连的,是一间设在中间的房间,进出那里,必须穿过坚固的铁栏杆和双层门,平时锁得很严。

不,硬要说的话,还有一条从这里出入的路——走下水道。

这里的主人不会和夏尔他们一起吃饭。但是,他也是人,既需要喝水,也需要解手。所以,为此而进行的煮饭,将另外在南侧的主人的空间里进行。

下水道伸出建筑物外,来自西南角,地下因为内部有石头隔板,宽度缩小,连一个孩子都不能通过。

但是,建筑物南侧二层、三层的污水,东侧、西侧中间各有一根石柱立在储物间,通过那里与地下污水相连。

也就是说,只要揭下柱子附近的基石,进入下水空间,就可以走到主人房间正下方。

问题是,在基石的对面,有一扇简单却带钥匙的铁栅栏门,即使越过那里,一楼和二楼之间也有妨碍出入的铁栅栏地板。

因为一年会进行一次大扫除,偶然看到了里面,特别是仰望头上铁栅栏的石柱中没有立足之地,怎么说也爬不上去。

一楼东侧有厨房、食堂和洗衣房,北侧设有马等家畜棚,西侧是厕所和垃圾场,所以西侧的二楼是最不受欢迎的空间。

幸运的是,夏尔的房间在别的地方。

然后,中庭是根据用途来区分的,中庭的外周部分是马车和人通过的道路。

过了那里,各种各样的工作空间被划分成正方形。

比如眼前,北侧,种着一小块田地,还有鲜花、果树。

并不是以粮食自给自足为目的的,也不是为了给庭院增光,只是为了学习这些保养的方法。所以,有时会种上随时都可以修剪的结实灌木。

在那对面,是一片空无一物的空间,这里当然也有目的。

一些被选中的人在这里使用木剑进行战斗训练。除此之外,木工场和锻冶场等虽然很小,但也设置了。

因此,总之是只有用途,只有目的的空间,所以很无聊。

尽管如此,要感受阳光的温暖,也只能在这里进行活动。

北侧的二楼有自己的房间,因为和中庭之间有走廊,所以阳光不太能照射到。

而且,那边只有床铺,和这里一样。而且,出入需要许可。

是的,只是出入还需要许可,还必须接受搜身,在这里有各种各样的道具。

虽然没有放置真正的剑和枪,但是有锻冶时使用的锤子和木工时使用的小刀等。

因为还有绳子和火石等实用物品,所以不能随便把它们带出去。

所以,要走向大楼二楼各自的卧室,必须从北侧二楼、楼梯上武装等待的两个男人中间穿过。

不过,这两个人的岗哨始终是白天的事。

说到夜间,就在楼梯旁边的值班室里,坐着一位老人。

夏尔现在正坐在那个楼梯上,享受着日光浴。

毕竟对于两岁的孩子来说,工作的安排、教育的计划都不是很周密。

相应地,也很无聊。要是能有对象就好了,大家都很忙。

第一,夏尔还不能很好地说福林语。午饭后,瓦里西会教夏尔读写,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很期待。

毕竟,这里的生活还没有那么糟。既能好好一天吃三顿饭,也能接受教育,更不会遭受不合理的暴力。

实际上,令人讨厌的只有一个。也就是说,是嵌在夏尔双手双脚上的金属环……手铐和脚镣。

马车旅行的最后一天,夏尔从远处看到了这座建筑物。

然后,夏尔看到瓦里西想给他戴上手铐,虽然知道这是徒劳的阻力,但还是试着反抗了。

并不是觉得用力量就能反抗成功,表示自己没有被戴上手铐或被关在监狱里的罪状。

在按住夏尔的同时,瓦里西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对了,瓦里西甚至告诉夏尔没什么错。

那么,为什么呢?对于这个问题,瓦里西这样说。

“你变成xx了。”

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反问一句,瓦里西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用别的语言表达道。

“所以,你被卖了。从提克家,以五枚金币的价格。”

被卖了吗?五枚金币?提克家?

夏尔瞪大眼睛的时候,瓦里西坐在旁边,慢慢地向他解释。

在夏尔被士兵们杀害扔进河里的那天。即使更换了原来的肉体,最终也还是被河水的冰冷所折磨。

从那以后,载着夏尔的木板,靠在了某个地方的河边。

就这样,有一个人恰巧路过了夏尔本应该就这样死去的地方,那是才六岁的提克家的儿子和四岁的女儿。

虽说是提克家,但并不是什么有渊源的贵族,而是到处都能见到的普通农民。

顺便说一下,提克这个姓在这个地区一点也不稀奇。他们不是夏尔所在的林加村的居民,也没有什么交流。

据说最初,提克家的父母看到儿子捡回来的幼儿,喊他扔掉。

歉收的影响在这一带蔓延,对提克家的人来说也很严重,没有充裕的时间帮助陌生的孩子。

于是,无论是对夏尔还是对提克家来说,都迎来了好运。

也就是说,附近来了奴隶贩子。

对贫农来说,奴隶贩子既是可恶的对象,也是危急时刻救命的人。

也就是说,是将家人卖掉的对象。

如果不这样做,一家就会饿死,但也没有父母愿意把孩子交给他们。

但是,对此时的提克家来说,这简直是上天的恩惠。

结果,米尔克和那一行人路过了那里。提克家的父母说是他们的孩子,想把夏尔出卖。

但是,对方是精明的米尔克。

在看了夏尔的容貌,米尔克指出了不是他们亲生的地方。

对回答感到为难的他们说,是把亲戚的孩子托付给了他们。

但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没有得到父母的许可就想出卖夏尔。

因为那是违法的,所以米尔克想要拒绝。

然而,作为提克家,完全不想培养捡来的幼儿。

他们把几天前刚捡到的孩子放在家里,想着如果能当场卖掉的话就好了。对于一筹莫展的他们,米尔克提出了收养的建议。

就这样,夏尔被命名为格兰村的诺尔,成为了提克家的一员。

在收养申请书上,提克夫妇作为家长签名。然后,当场交易成功了。

据说最终,提克夫妇虽然对被压价这件事感到不满,但对临时收入还是喜笑颜开的。

另一方面,据说捡到夏尔的少年和他的妹妹看起来很难过。

“所以,你只能被卖掉。否则,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瓦里西的粗暴的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这样解释道。

夏尔终于想通了。在他醒来后,米尔克马上跟自己搭话了。

因为买下了没有意识的夏尔,所以作为米尔克应该也有各种不安因素。

尽管如此,也许是觉得如果是五枚金币左右的话,用于赌博也没关系吧。

因为是这一带少见的黑发,而且皮肤很白,所以也不是撒哈拉人。

光是这个就足够了,是一种异样的存在。即使是普通的孩子,外表也不错,也有可能卖高价。另一方面,也考虑到了当时的状态,马上就会死的可能性。

果不其然,夏尔的反应让米尔克很高兴,他认为夏尔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

另一方面,夏尔也已经有了麻烦的反抗心。这个如果不好好去除的话,米尔克会困扰的。

毕竟那个时候,夏尔的身份已经是“奴隶”了。

没错,是奴隶。在用金钱交易之后,夏尔已经失去了作为自由民的资格。

事到如今,怎么抗议也没用。

对于一脸快要死了的夏尔,瓦里西仍然耐心地做了说明。

奴隶也有很多种,他提醒夏尔,因为是转让奴隶,所以不会被那么苛刻,会被好好喂饱饭,接受教育,将来也有解放的可能性。

瓦里西虽然长相凶恶,但也许是个好人。

不管怎么说,夏尔放弃了,伸出了手。

如果使用支配者的能力,瞬间杀害瓦里西、爱莎、米尔克,抢劫财物逃跑也不难。但是那样的话,就和从村子里逃出来的没什么区别了。

夏尔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连话都不能自由地说。

虽说处境很差劲,但还是再忍耐一下比较好。而且,夏尔还没有充分理解自己的特殊能力。想要依靠,也会不安。

从刚才开始表情就完全不变的瓦里西,默默地把黑色的手铐和脚镣套在夏尔的手脚上。

是普通的铁做的替代物,虽然有用于穿锁链的环,但实际上没有更多的约束。

然后,夏尔和其他孩子按照瓦里西的指示,通过敞开的大门,进入了这个收容所。从那以后,还没有向外看过一次。

太阳也升高了。回过神来,厨房里飘来一股诱人的味道,差不多是中午了吧。

夏尔站了起来,向被排列着的木桌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