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割裂到底是什么，温婉并不了解，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足够让她震撼。
从火药枪支被制造出来，到现在，子弹的威力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现在，子弹还飞在空中，却因为空间扭曲、割裂，居然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虽然只是短暂的那么一秒停顿之后，子弹就落在了地上，可这种反物理的现象还是足够摧毁温婉的既定观念。
她就算对武器制造再不了解，也知道这种东西被研发出来，将会对整个世界格局造成什么影响。
也难怪，势力这么大的黑暗组织，为了得到左氏集团的核心机密，居然不惜堵上了整个组织的一切。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温婉眼睁睁看着那些黑衣青年被生生的切成了一块一块，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一块块的东西除了切面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周围居然都没有被鲜血污染。
她胃中一阵痉挛，不断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小月亮见她不舒服，担忧的飘到她面前，“妈妈，你怎么了，这些坏人都死了，你不开心吗？”
开心？
看着这些被切成一块块的东西，她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小月亮终究不是真正的人类，哪怕思维已经拟人化，可情绪还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它先是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猛地眼神一亮，“我知道，是不是还有一个坏人没死，所以妈妈不开心？”
还没死的坏人……
眼镜老者瑟缩在角落里，闻言，顿时全身都颤抖起来，他惊恐的哀嚎，“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他不想被切成一块一块……
小月亮很傲娇的冷哼一声，压根不想搭理眼镜老者，它只是委屈巴巴的看向温婉。
“妈妈，不是小月亮不听话，我也想帮妈妈打死这些坏人，可是……可是爸爸说了，要留着这个人。”
温婉怔了怔，强忍着胃部不适，轻声问：“左柒？”
小月亮点点头，提起左柒，它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欢快的气息，“对啊，对啊。”
温婉左右看了看，又问：“他在哪儿？通过什么方式和你沟通的？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啊，小月亮最听妈妈的话了。”小月亮爪子在自己脑袋上拍了拍，一个半透明的空中屏幕就亮了起来。
屏幕上，正是左柒。
此刻的左柒，脸上挂着疲惫，胡茬已经冒出长长的一节，头发也似乎很多天没有打理，就连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衣服的布料上还有不少暗红色的印迹，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液。
他的身后是一片破壁残垣，欧式的建筑被整个摧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造成的结果，一眼望去，除了暗淡的黄昏，在看不见其他的建筑物。
左柒出现在屏幕上，嘴唇一动，声音嘶哑，“小月亮，你接视频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似乎是看见了温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疲惫，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来。
“爸爸，妈妈想见你。”小月亮屁颠屁颠的笑。
左柒白了它一眼，“蠢！”
被骂的小月亮很是委屈，它是理解不了为什么爸爸会骂它蠢的。哪怕是真的狗，也一样不能理解男人在女人面前那点儿自尊和骄傲的。
温婉盯着屏幕上的男人，将他的狼狈看在眼里，原本许许多多想要问的话，却突然说出来了，她鼻头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左柒抬眸，动了动胳膊，似乎是想抬起手虚空摸一摸她的头，可刚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扯到了哪里的伤口，他脸上的肌肉都疼得抽搐了一下。
温婉一见，眼泪就止不住了。
左柒是个什么人，她不是不知道，如果是一般的伤病，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婉婉，你别哭啊。”左柒有些慌了，扬起嘴角，冲她笑，“我不是好好活着，你哭什么。我一个男人，连点儿苦都吃不了，怎么做事？好了，乖，别哭了，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完了，我一会儿就飞回来。”
“嗯。”温婉粗声粗气的应了一声，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好。我等你回来。”
左柒点点头，“你那边的事，你不用管，林特助已经赶回去了，算时间应该快要到了。在他到之前，你就呆在研发室里。研发室里有小月亮在，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好。”温婉哽咽在答应。
左柒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着她佯装坚强，故作淡定，他心口隐隐发堵，沉默了一阵，道：“谢谢。”
谢谢她，没有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来对他刨根问底。
通讯断开，温婉身形一晃，瘫坐在地上。
小月亮着急的在空中扑腾，偏偏它不是实体，也碰不到温婉。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小月亮问。
温婉咬着牙根，极力控制着情绪，抬头问：“他……以前过的，都是这种拿命去拼的日子吗？”
小月亮的智商应该只是四五岁孩子的水平，对温婉的问题似懂非懂，但不妨碍它尽心尽力回答。
“当然是啊，我的爸爸，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佣兵呢，外号组织里的头号阎罗。我出生以后，爸爸将很多组织里的档案都偷出来放在了我的数据库里，虽然爸爸的档案被删除了，可是周赖叔叔和瑶瑶阿姨的档案都在哦，爸爸和他们一起出的任务都被记在下来了。”
“比这次更危险的都有很多次呢，最最最恐怖的一次，爸爸昏迷了一个多月，身上十几处骨折，大家都以为他醒不过来了，可后来他居然创造了医学奇迹，不但醒了，还用最短的是时间恢复了体能，你说厉不厉害？”
小月亮絮絮叨叨的说，完全不知道，它说的这些话，对于温婉来说，就像是伤口上撒盐，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果然，他的心狠手辣都是一步步沉积起来的，如果总是在命悬一线之地苦苦挣扎，谁又能一如既往的保持一颗纯粹的心呢。
他的恶，他的坏，也不过是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而已。
这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性和本能，哪怕他已经站在阳光下，也依旧会缠绕他的整个人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