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去探郭文的口风时,沈秀正忙着给大丫置办嫁妆。
当初沈秀刚来杭州时,没置办多少产业。后来大丫与唐家定了亲事,沈秀才购置了两个田庄和两个铺子,算做给大丫的陪嫁。
唐家虽不是杭州数得上的世家,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沈秀不想让唐家的人看轻,反正她手头有银子,除了两千两银子的压箱底钱,两个田庄两个铺子,她还叫来绸缎铺和珠宝阁的人,给大丫添置了二十四套新衣和两匣子首饰。
当然各色家具以及各种生活用具也不在话下。
嫁妆料理的差不多后,沈秀便把嫁妆单子交给了大丫,“以后这就是你的依仗了。就算将来夫君对你不好,有这份嫁妆在,你也能养活自己,不必依靠他人。”
大丫还沉浸在即将要嫁到唐家的喜悦中,听了沈秀这话,不由微微一愣,“二婶不是说他很好吗?”
沈秀道:“傻孩子,我只是说万一。我们女子这辈子固然要依靠夫君,可也不能凡事都依靠他。你看我,虽然嫁给了你二叔,可是照样开绣坊做生意,为的是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能养活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不必看人脸色。我说的,你明白了吗?”
大丫有些听懂了,“二婶放心,我会保管好这份嫁妆的。将来肯定不让二婶为我担忧。”
沈秀笑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我还要告诉你,嫁妆是你最后的底气,因此一定要寻几个可靠的人帮你打理。”
大丫问道:“二婶不给我派几个人吗?”
沈秀道:“你不能依靠我一辈子。将来你二叔三年任满,我们就要离开杭州了。因此趁着我们还没离开,你得自己先立起来。
等你嫁过去以后,先熟悉唐家的关系和亲戚,等人认得差不多了,你就开始理自己的嫁妆。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派人回来问我。”
大丫跟着他们去过玉山县,自然知道卫宴只会在一个地方待上三年,不过此时听到沈秀这么说,心里立时生出不舍来,“二婶,我真不想让你们走。”
沈秀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不过未来姑爷是个有出息的,将来肯定会上京赶考,到时候我们肯定会在京城重逢的。”
大丫听到沈秀这么说,心里有了盼头,也没那么伤心了。
沈秀道:“还有一句话,我要嘱托你。你成亲以后,先别那么早要孩子。等你跟着姑爷去了京城,再要孩子也不迟。”
大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二婶,你说什么呢!”
沈秀笑道:“你别害臊,我是为你好。你年纪还不大,晚一两年生孩子也没什么。可若是你刚成亲就生孩子,我怕有孩子拖累,你将来不能跟着姑爷去京城。”
大丫这才明白沈秀的用意,她忽然问道:“二婶当初也是这么做的吗?”
沈秀由大丫这话想起了过去的事,微笑道:“那倒不是。我嫁给你二叔时年纪还小,所以就想晚两年再生孩子,没想到后来事情太多,拖着拖着就晚了。”.
沈秀说完,便见大丫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她笑道:“你看我做什么?”
大丫一脸向往道:“我一直都想像二婶一样,找个二叔那样的人对我好。也不知道我成亲后,会不会过上这样夫妻恩爱的生活。”
沈秀笑道:“会的,未来姑爷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他肯定会对你好的。”
大丫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有点担心。万一他对我不好怎么办?”
眼看婚期一天天临近,大丫原本平静的心也变得不平静起来,时常患得患失,生怕到唐家以后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
“二婶,我要是能一直跟着你和二叔生活就好了。”
沈秀失笑道:“傻丫头,女孩子哪能一辈子不嫁人。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如果姑爷对你不好,或是你在唐家待不下去,我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沈秀道:“你二婶别的本事没有,只有手里还有几个钱,养你一辈子是没什么问题的。”
大丫听了这话,心中大定,虽然觉得自己未必会走到那一步,可是有了沈秀的保证,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当初两家商定婚期的时候,是由唐家那边挑了个黄道吉日,就在二月下旬。
而女方的嫁妆是要在成亲前一天送到男方家里的。
送嫁之前,和女方交好的人家也会来添妆。
温夫人当然早早的到了,送了大丫一对上好的玉钗。徐娘子虽然没来,不过托温夫人捎来了一对玉镯。
另外平时与沈秀交好的几个人家,也都送了些东西。
戚珍珍此时仍在京城,还没有来江南,不过她知道大丫的婚期就在二月份,因此前几天就让人捎来了一对簪子。
这些东西,沈秀都交给了大丫身边的慧娴,让她放在嫁妆里,回头抬到唐家。
大丫此时作为待嫁的新娘,心里既紧张又忐忑,根本应付不来客人。
沈秀便把女眷们请到自己的院子里,拿出茶水和点心招呼众人。
女眷们坐在一起,自然要说一下八卦。
很快就有人道:“最近夏二夫人把杭州附近的寺庙拜了个遍,莫不是怡妃的胎像有些不好。”
怡妃是在七月时诊出的喜脉,如今才是二月,刚好是八个月。
有人便道:“常听人说七活八不活,若真是胎像不好,那就有些说不准了。”
温夫人这时候开口道:“不管怡妃的胎像好不好,这都跟我们无关。”
她这一句话提醒了众人,众人想起来,沈秀与夏二夫人是有些不对付的,这时候提起怡妃的胎像,若是传到夏二夫人耳中,这不明摆是给沈秀找不痛快吗。
因此大家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其他事情。又过了半个时辰,众人知道沈秀这一天人忙事多,因此都没有留下来吃午饭。
只有温夫人多留了一会儿。
沈秀想起夏二夫人求神拜佛的事,便问了一句:“夫人消息比我灵通,怡妃的胎像真有些不好吗?”
温夫人道:“夏二夫人那是太沉不住气了。怡妃的胎像好好的,只不过正月的时候,大概是鞭炮声有些响,所以人有些不舒服,其他没有什么大碍。”
沈秀只轻轻嗯了一声。
温夫人看周围无人,便轻声道:“其实你也不必将怡妃的这一胎看得这么重,上面还有太子和两个皇子呢,将来怎么也轮不到怡妃的孩子。而且怡妃这一胎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沈秀道:“夫人说的是。”她的确是有些担心,生怕怡妃生下个皇子,那夏家的气焰就更嚣张了。
不过温夫人说的也对,怡妃这一胎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