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的婚事定了下来,栓子读书的事也终于有了着落。
沈秀便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二郎身上。
二郎在府衙后院读书有一阵子了,因为二郎很少跟沈秀说学堂的事,沈秀也不清楚他在学堂的情况。
这天她难得有空,便去了府衙后院,准备找温夫人问一问。
哪知道带着知月刚进府衙后院,迎面就遇到一个白发苍苍的郎中。
那郎中是杭州有名的陈大夫,沈秀找他给二郎看过一次病,因为这位陈大发的医术很高明,所以沈秀对这位陈大夫印象很深。
如今看到陈大夫出现在府衙后院,沈秀先朝对方点了点头,然后便问是谁病了。
出来送陈大夫的丫鬟道:“是我们夫人身体有些不舒服。”
听说温夫人病了,沈秀有些纳闷,前几天还听说对方好好的呢,怎么一下子就病了。
温夫人半靠在软枕上,因为没有上妆,肤色显得有些蜡黄。
沈秀来看她时,温夫人有气无力道:“没什么大不了,大夫说是气郁,吃两副药就好了。”
气郁,说白了就是气的。
沈秀不好意思直接问这病的缘由,只好说些宽慰的话,让温夫人好生养病。
从温夫人这里出来,沈秀刚要回去,却在路上遇到了徐娘子。
徐娘子也是苦着一张脸,一见她便诉苦道:“这次的事情是真不怨我。那个小秋红,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哪里想到,夫人竟然觉得是我和老爷一起蒙骗她。”
“天知道,我也不希望新人进门,毕竟夫人还好,哪个新人进门,都得听她的。可我就不一样了,一旦新人进门,老爷面前还有我说话的地方吗?”
“可是等我知道的时候,那个小秋红都有身孕了。老爷是铁了心想要她进门了,我哪里敢说个不字。”
沈秀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件事听明白了,左知府大概是有了新欢,而那个新欢的名字叫小秋红。
只是这小秋红听起来,不像是什么良家妇女,倒像是秦楼楚馆的女子。
沈秀猜对了,这小秋红的确不是良家妇女,不过也不是秦楼楚馆之人。
她是杭州的一个富商从扬州带回来的瘦马,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人长得如花似玉,且又温柔似水,一下子就把左知府给迷住了。
左知府本来在杭州城给她置办了一个宅院,想把她当做外室安置。哪知道两个月以后,小秋红有了身孕,这下可把左知府高兴坏了。
自从徐娘子的启佑出生后,府里很久没有添过子嗣了。
左知府本来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直到小秋红怀孕,左知府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
这么一来,他便想把小秋红接到府里,成为名正言顺的妾侍,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也可以上族谱。
在左知府看来,府里只有宁宇和启佑两个儿子太少了。他还想再要一个儿子。
为了能多一个子嗣,左知府便跟温夫人挑明了这件事。
温夫人当然不同意,当初徐娘子进门的时候,左知府就答应过她,以后绝不再纳妾侍了。
这才过去几年,他就又想抬新人进门了。
左知府却是铁了心要把小秋红接进府,为此还把徐娘子搬了出来,说她都比温夫人这个做正室的大度,根本不反对把小秋红接进府。
他这一提起徐娘子,倒把温夫人的火气勾了起来。
夫妻两个关起门来大吵了一架,吵完后左知府就拂袖走了,而温夫人则被气病了。
沈秀是从景言口中得知这件事的,他天天跟着二郎去府衙后院上学,难免听底下的人议论几句。
那些下人议论的时候,又不会刻意回避景言,所以才让他知道的这么清楚。
沈秀得知事情的真相以后,忍不住感叹道:“若是温夫人的义兄还留在吏部,左知府肯定是不敢收什么扬州瘦马的。”
冯妈妈道:“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原来侯府的那些老爷少爷,哪一个没有三五个妾侍。像是左知府这样,只有一妻一妾的,已经算少有了。”
当然像是卫宴这样,只守着一个妻子的,那更是世间罕有了。
沈秀道:“左知府这人还算可以,起码对待发妻,还是很尊重的。我只是好奇,那个扬州瘦马长得有多好看,竟然能把左知府迷成这样。”
冯妈妈道:“扬州瘦马,我也见过几个。这些女孩其实也都是可怜人,从五岁上就被家里人卖给了那些牙公牙婆。这些牙公牙婆把人买来以后,就会从小精心调教她们。”
“这瘦马也分很多种,相貌好的学琴棋书画,将来卖个大户人家做妾侍。能识文断字,又有几分聪明的,就教她们看账本打算盘,将来卖给商人做管事姨娘。”
“还有长相不好,也不聪明的,就教她们女红或是厨艺。”
冯妈妈道:“我在侯府见过一个会看账本的瘦马,那真是比账房先生还能干。”
沈秀本来对扬州瘦马只是好奇,如今听冯妈妈说了这么多,对那种会看账本的瘦马特别感兴趣。
她现在虽有冯妈妈帮着管身边的事,还有知月和宝桃两个大丫鬟,可这三人都不擅长看账本,更不用说打算盘了。
而沈秀名下的产业又特别多,一到四个季度的最后一个月,她总要忙上十天。
如果她身边有这样一个瘦马就好了,帮她看看账本也不错。
不过沈秀也只是想想而已,她肯定是不同意卫宴纳妾的,即便是那种空有名分的妾侍也不行。
而卫宴也从来没有纳妾的打算。
所以这事,沈秀就只是想想而已。
哪知道上天也许是想要成全沈秀的这个心愿,某天卫宴真的从外面领回来了一个扬州瘦马。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秀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但凡有人想给卫宴送女人,他都是会当面拒绝的,哪怕被冠上怕老婆的名声也不在乎。
所以沈秀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生气,只是心平气和的等着卫宴来跟自己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