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珍珍在苏绣堂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可以单独有个刺绣的房间。
沈秀跟着她过去时,还看到戚珍珍绣了一半的幽兰图。
“这兰花绣得不错。”沈秀随口赞了一句。
戚珍珍道:“绣得不好,比起你的绣技差远了。”
沈秀道:“你其实不用这么谦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好的绣技。”
沈秀说的是实话,她在后世像戚珍珍这么大的时候,才刚入门。要不是沾了穿越的光,她在刺绣上的绣技还真比不上戚珍珍。
戚珍珍却没有相信,还以为沈秀是谦虚之词。
两人谦虚来谦虚去,正事没有说,客气的话倒说了不少。
最后,戚珍珍便笑道:“我们两个别这么客气来客气去了。其实我请沈娘子过来,确实是有件为难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戚珍珍道:“事情是这样的。衡阳长公主有一只爱猫,养了将近十年,如今病得快死了。”
“衡阳长公主想在这只爱猫临死之前,把它的样子画下来。只是宫里的画师画来画去也达不到衡阳长公主的要求。”
“后来衡阳长公主不知从哪听说了我擅长画猫,便想把我请到公主府,为她绘制一幅猫像。”
戚珍珍道:“可我自知自己的水平,连宫里的画师都满足不了衡阳长公主的要求,那我就更做不到了。”
“倒是我看沈娘子的画技不错,那幅百花争艳图我也见过。那些花卉画得那么栩栩如生,不比宫里的画师差。”
沈秀听到这里,才知道戚珍珍是想拉自己一起去衡阳长公主府。
“衡阳长公主是谁?”沈秀问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位长公主?”
戚珍珍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这位衡阳长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妹妹,也就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
“衡阳长公主辈分虽大,可是却比圣上大不了几岁。这位长公主从来就不喜欢热闹,后来驸马死后,就更是深居简出了。”
戚珍珍说到这里,还提了一句:“衡阳长公主虽然低调,但是在圣上那里是很有分量的。像是宫里的丽妃,仗着圣上的宠爱,谁也不怕,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可她最怕的就是这位衡阳长公主。”
丽妃怕衡阳长公主,沈秀立时来了兴趣。
“真的假的?”
戚珍珍道:“当然是真的。”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这是陆大人亲口跟我讲的,绝不会有错。”
既然这话是从陆朗那里听来的,那就没有错了。
沈秀接下来便道:“这个忙我也可以帮,给猫画像也没有问题。只是不知这衡阳长公主性情如何。”
之前丽妃的事情,已经给沈秀留下了阴影。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戚珍珍道:“这个你放心好了。衡阳长公主只是不喜欢热闹,待人还是很随和的。”
沈秀听到这里,才放下了心。
如戚珍珍所说,衡阳长公主想在爱猫临死之前把它的样子画下来。而那只爱猫又病得不轻,随时会死掉,所以去衡阳长公主府的事情就比较急了。
好在沈秀回去找胡绣娘告假的时候,对方一听说是衡阳长公主的事,便直接准了。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等不及的衡阳长公主也派了马车过来。
长公主府的管事是来接戚珍珍过去的,只是在戚珍珍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多了一人。
戚珍珍便向管事介绍道:“这是我们织绣局的沈娘子,她的画技不在我之下。”
管事这才看了沈秀一眼,对于衡阳长公主来说,多一个人帮忙当然是好事,所以他没有反对戚珍珍带上沈秀,等两人坐上马车后,便吩咐车夫回公主府。
衡阳长公主府内,一只全身雪白的猫正恹恹地躺在猫窝里。
衡阳长公主看着爱猫病弱的样子,不时拿手帕擦一下眼泪。
身边的丫鬟劝道:“公主不要伤心了,管家已经派人去织绣局了。戚绣娘很快就到。”
衡阳长公主擦着帕子道:“当年驸马把雪儿送给我的时候,它才一个多月大。如今驸马死了七八年了,原以为它能代替驸马陪着我,没想到它也要离我而去了。你让我怎么不伤心?”
正当这时,猫窝里的雪儿好似听懂了公主的话,弱弱地叫了一声。
衡阳长公主听到这声弱弱的猫叫,更心痛了。
她一辈子没有孩子,驸马死后,就与这爱猫相依为命,自然对这只猫有极深的感情。
而公主府的下人也都知道公主对这只猫的感情。
戚珍珍和沈秀下了马车,管家便提点她们,让她们不要当着公主的面,问任何有关雪儿的事。
沈秀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衡阳长公主的爱猫叫雪儿。
等管家把戚珍珍和沈秀带到衡阳长公主面前,沈秀也看清了雪儿的样子。
难怪宫里的画师画不好衡阳长公主的爱猫,原来雪儿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猫。
像猫这样有毛发的动物,本来就是最难画的。更不用说通体雪白的长毛猫了。
当戚珍珍看到雪儿的样子后,也是面露难色。
因为苏绣擅长绣猫,而陈绣娘又是其中的翘楚,所以经常有人来求陈绣娘绣一幅猫像。
戚珍珍在给陈绣娘打下手的时候,便画过不少种类的猫。
本来她画猫的技艺并不算多出众,可陆朗愿意帮她扬名,所以她的名气渐渐流传了出来。
衡阳长公主也是听人说过她的名字,所以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她请了过来。
如今衡阳长公主看到戚珍珍面露难色,但还是抱着几分期望道:“素日听闻戚绣娘擅长画猫,不知道能否给我这雪儿画一张猫像?”
以她长公主之尊,能用这样的语气对戚珍珍说话,已经是很难得了。
戚珍珍当然能听出衡阳长公主的诚意,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欺瞒对方。
“我是很想为长公主效劳,可是恐怕我的技艺根本拿不出手。”
衡阳长公主的希望立时就没了,眼睛也没有了光彩。
“不过我的技艺拿不出手,但沈娘子的画技却是在我之上的。”
戚珍珍也不忍看到衡阳长公主失落的表情,便加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刚刚落下,衡阳长公主便朝沈秀看了过来,一脸疑问地说道:“这位沈娘子是?”
“这位沈娘子也是织绣局的绣娘。”戚珍珍赶紧介绍道,“她不仅绣技出众,画技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衡阳长公主的心里便又升起了一丝希望,期盼地看向沈秀,“那依沈娘子看来,这幅猫像能不能画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