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宴正在书房读书,就听见一声门响,沈秀端着一碗银耳羹走了进来。
“相公,读了一上午的书,吃点东西吧!”沈秀把银耳羹放在桌上,眉眼舒展,显然心情不错。
卫宴端起银耳羹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沈秀笑道:“我开织布行的事,有眉目了。等我缝好那个帕子,就知道织布这行的奥秘了。”
卫宴听不懂沈秀的意思,但不妨碍他受沈秀好心情的影响,嘴角弯了弯道:“阿秀这么能干,看来我也得好好努力啊!”
沈秀微微笑道:“相公当然要努力。我还等着你考中举人,做我的举人娘子呢!”
卫宴含了一口汤,刚咽下去还没说话,碧莲敲了敲书房的门,“沈娘子,有个姓沈的公子来了。”
沈士奇站在宅院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沈秀。
沈秀面色不虞,淡淡地看了沈士奇一眼:“沈公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当日卫宴跟着她离开时,根本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沈士奇能找到这里,看来沈家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
沈士奇知道沈秀为什么会这样对他,一脸讪讪地说道:“卫兄在吗,我有事找他。”
沈秀尽管知道周婉儿缠上卫宴,根本不关沈士奇的事,但还是对他没甚好脸色,毕竟若不是因为沈士奇,卫宴也不会见到周婉儿。
“相公在家呢!你跟我来吧!”沈秀沉着一张脸把沈士奇带到了卫宴的书房。
“这里不比沈家,没那么多服侍的人,沈公子自便吧!”
沈秀把沈士奇送到门口就走了,过后连茶水也没有上。
沈士奇苦笑了一下,只好自己推开了书房的门。
卫宴已经喝完了银耳羹,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沈士奇一进来,便吐了口长气道:“卫兄,你这娘子可真是厉害。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甩脸色。”
“那不能怪我。”卫宴放下书道:“你们沈家和周家联合起来算计我,我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你,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我娘子那里,只好请你忍一忍了。”
沈士奇苦笑道:“如果我说,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们的打算,你信还是不信。”
“我信。”卫宴淡淡道:“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不然今天也不会见你。”
沈士奇松口气道:“你信我就好。其实周婉儿她,从前我对她还有几分欣赏,可是后来,她越来越急功近利,一点女儿家的可爱都没有了。”
“其实也怪不得她,她有那样一个爹,也难怪她会抓住你不放。”
卫宴皱眉道:“今日你若是替周婉儿说好话而来,那你可以走了。”
沈士奇忙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今日来,当然不是为了替她说情,而是告诉你,周婉儿已经定亲了,以后你可以不用躲着她了。”
定亲,这么快?
卫宴看了眼沈士奇。
沈士奇道:“我也是今日刚听说的,说是她已经和叶向东定了亲事。那个叶向东,你也听过,就是省城的混世魔王。”
“唉,想想真是可惜。她那么一个要强的人,最后竟要嫁给一个纨绔子弟,真是可怜。”
这次沈士奇同情周婉儿,卫宴没有说话了。
叶向东的名声,他当然听过。
周婉儿嫁给他,也确实是有点委屈她。
只是卫宴想到周婉儿做的那些事,便同情不起来了。
因此他看着沈士奇那一脸的惋惜,便开口道:“既然你这么惋惜,当初为何不上门提亲。以你的身份地位,周家应该是不会拒绝跟你联谊的。”
“唉,你不知道,我的婚事由不得我自己做主。”沈士奇道:“我爹早就说过了,等我考中进士后,才会为我说亲。”
卫宴明白了,沈士奇这样既有天赋又有家世的子弟,他的婚事已经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了,即便将来要定亲,也更多是为了利益。
“看来我要等几年才能喝到沈兄你的喜酒了。”卫宴道:“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我还能等到你尚公主的消息。”
“尚公主就算了。”沈士奇却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了。
“卫兄,周婉儿能这么快定亲,这其中是不是有你的手笔?”沈士奇问道:“我怎么听说你好像去过一次巡抚衙门?”
卫宴抬眼看他,沈士奇眼中完全是好奇,好像单纯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似的。
可是卫宴知道,沈士奇这样的大家公子,即便再单纯,也不会一点城府都没有。
他问卫宴这件事,其实就是想知道他与巡抚的关系。
“周婉儿这么快定亲,和我并没有关系。”卫宴道:“我只是在那之前,见了巡抚一面,请他让家眷出面,敲打一下周婉儿。”
“巡抚答应了?”沈士奇问道:“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卫宴道:“我手里有孟老先生的一封书信,巡抚是看到书信以后,才见的我。”
“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给你爹,不过若是你爹知道以后,再利用这件事算计我,那我们的情谊就到此为止了。”
沈士奇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好奇问一问,不会告诉我爹的。”
“那就和我无关了,反正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是选他这个朋友,还是选择出卖他这个朋友换取沈家的利益。
若是前者,那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若是后者,就如卫宴所说,他们的情谊就到此为止了。
好在沈士奇很快做了选择,“卫兄,你相信我,我这个人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卫宴神色平静:“好,我信你。”
沈士奇没想到卫宴什么都没问,就直接选择相信他。那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卫宴这个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朋友。
有这样一位友人,胜过一百个朋友。
既然卫宴如此相信他,沈士奇也就打算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了。
“卫兄,既然你如此信我,那我就多说一句。将来等你考中进士以后,最要紧的是独善其身,千万不要卷进皇子们的纷争中。”
“我大伯是逼不得已,受了二皇子的恩惠,才不得不站到他的阵营。其实若没有这件事,我们沈家本可以远离朝堂纷争的。”
卫宴静静地听着,点头道:“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沈士奇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周婉儿虽然已经定了亲事,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天,你让嫂子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