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看着卫宴呆愣的表情,噗嗤一笑:“我开玩笑的。”
卫宴这才回过神,知道沈秀在捉弄他,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沈秀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周姑娘这事,我知道你是无意的。不过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家是世家,怎么会容女儿这么胡闹,一定是看出你的潜力,所以才想把你拉进他们的阵营。”
沈秀道:“而且我听说周家和沈家是姻亲,那他们的目的不用说了,肯定是想为二皇子拉拢你。”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卫宴开口道:“周家想拉拢我,确实是为了二皇子。不过只要我不松口,想来他们也不会逼着我休妻再娶。”
卫宴道:“周家是想与我结亲,不是结仇。而且周家人都没有出面,只有一个周姑娘来见我。说明周家也是要脸面的。”
周婉儿出面纠缠他,只能说是女儿家情不自禁,最多名声上不好听而已。
周家也是不清楚卫宴的为人,以为他会拜倒在周婉儿的石榴裙下。
若是这事能成,将来也能是一段佳话。
可若是卫宴不为所动,周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将来即便卫宴心有不满,但也抓不到周家的把柄,毕竟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什么。
这就是世家的作风,事情可以做,但是把柄不能留。
卫宴道:“对付这种世家,只能一个“耗”字。现在就看谁先顶不住压力,只要我不动摇,周家那边迟早会知难而退的。”
沈秀叹了口气:“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能不得罪周家,就尽量不得罪。他和沈家毕竟是二皇子的人。万一将来二皇子登基,就该清算之前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卫宴道:“有沈士奇在,我不会和周家有什么嫌隙的。”
提到沈士奇,沈秀脸色有些不好看:“又是这个沈士奇,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被周家的人看中。以后你还是少和他来往吧!”
卫宴无奈道:“这和沈士奇没有多大关系。也是孟先生太爱护我了,早在他替我扬名时,周家就盯上我了。”
“周家能看上我,可不只是因为我的才学,还因为我背后站着孟老先生。若是我能做周家的女婿,孟老先生的那些人脉,也就可以为二皇子所用了。”
沈秀听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官场关系,不由有些头疼:“原来一件婚事的背后,竟有这么多算计。这可比商场上的争斗复杂多了。”
在商场上,她只要有过硬的技术条件,就没人为难得了她。可是官场却不一样,要考虑那么多的关系背景,还要提防被人算计。
有那么一瞬间,沈秀忽然觉得才学出众也不是件好事,起码要面对那么多算计与争斗。
卫宴从她的神色中,猜到她在想什么,安慰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人算计我的。倒是我比较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沈秀抬头问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担心的是周家人会找你的麻烦。如果你在府城还好,如今你来了省城,不说别人,那个周姑娘肯定会要见你。不如你搬来客栈与我同住。”
“她要见我正好,我刚好有话对她说。”沈秀道:“不过一个未出阁的世家姑娘,即便她要为难我,我也有办法应对。”
不过卫宴的考量也有道理,两个人在一起总好过分开住。
“相公,不如这样。我在城东附近租了个宅院,你搬来与我们一同住吧,那里很安静,应该比客栈更适合读书。”
卫宴看了眼沈秀:“你这次过来,我还没有问你,你来省城是不是有事要办。”
沈秀说她在省城租了个宅院,卫宴就明白了,她应该会在省城待一段时间。
“我的确有事要办,怎么也要待到乡试结束。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回府城。”
卫宴看着沈秀,忽然问道:“是不是跟你写的那封信有关?”
沈秀也不否认:“是跟这有关,不过我确实有事要办,我要在府城开一家织布行,这次来省城,便是来取经的。”
卫宴听说沈秀并不是为自己专程跑这一趟,便打消了劝她回去的念头。
如果沈秀是担忧他,才来的省城。那么卫宴说什么也会让她回去的,毕竟周姑娘的难缠,他是领教过的。
但若是沈秀有事要办,卫宴就不能劝她回去了。
“那好,我收拾一下东西,待会儿便把房间退了。”
客栈的那个伙计,好容易才摆脱了碧莲,刚上二楼,就见卫宴与沈秀并肩走过来,直接说要退房。
伙计茫然地点点头,再看卫宴和沈秀举止亲昵,不由就明白了几分,很快办好了退房的事宜。
从客栈出来,沈秀将碧莲介绍给卫宴,“这就是我说过的碧莲,以后她会待在我们身边做女护卫。”
卫宴对碧莲闻名已久,并未因她年纪小就生出轻视之心,还送了她一块玉佩做见面礼。
沈秀让碧莲送他回去,“我还要去四季绣坊。你和碧莲先回去,我去四季绣坊拿了东西,很快就会回去的。”
她目送卫宴和碧莲离开,自己则朝四季绣坊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沈秀忽然发觉有人跟踪她,可是等她回头,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她只好加快脚步,又特意绕了几圈,才回到四季绣坊。
伙计已经把素纱买来了,是上好的水云纱,这种纱布穿在身上像水一样柔软,又像云雾一样轻薄,所以叫做水云纱。
沈秀将这水云纱拿在手中感受了一下,就听彭老板问道:“沈娘子,这水云纱这么薄透,你真能在这上面绣花吗?”
越是轻薄的布料,越考验绣娘的功底。
尤其是这水云纱如此薄透,想要在上面绣花,简直是难上加难。
彭老板这么说,倒不是质疑沈秀的绣技,只是有点担忧。
沈秀却很淡定,还从容地对着彭老板笑了笑:“彭老板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别说这水云纱,就是再薄的纱衣,我也能在上面绣出花来。”
彭老板没有见过戳纱绣的成品,所以将信将疑,只是沈秀都把话说到这里了,他也只能相信。
水云纱已经买来了,沈秀还惦记着家中的卫宴,正要提出告辞,有个伙计却跑了过来。
“绣坊来了位周姑娘,说要见沈娘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