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
姜灯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她又遇上了比六徒弟还好看的乘风，不然就六徒弟顶着这张脸，她报仇的时候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不过，最让姜灯惊讶的是，感情冷白歌没撒谎，六徒弟身为鲛人，不老老实实地待在水里，竟然待在岸边？
啧，有猫腻。
压下心底的好奇，姜灯装出一副不认识冷潮生的样子，随口道歉道：“哦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把水甩到你身上的，要不要我把你擦干净？”
说着，姜灯往冷潮生的方向靠了靠。
“……不用。”
冷潮生皱了皱眉，挪动脚步，离姜灯远了一些。
姜灯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咦，怎么感觉六徒弟的脾气似乎好了不少呢？
记得转世后，她第一次在八门秘境遇见六徒弟时，只不过是多看了他一眼，他就吵着要把她的眼睛给挖下来。
第二次在人皇宫见面时，又不分青红皂白地要弄死她……
这次她都过分到把水溅到六徒弟身上了，怎么对方还好言好语地在这里跟她聊天呢？
难道说……
姜灯低头看了眼自己毛手毛脚的样子，顿时悟了。
六徒弟身为一条鱼，竟然还是个毛绒控吗！哈哈~
姜灯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要她借助狼妖的身份，跟六徒弟搞好关系，取得他的信任，到时候不就能轻松得手了吗？也就不用再麻烦九尾和小黑龙了……
压下心底的雀跃，姜灯继续往冷潮生身边移了移，拉近了一下两人的距离，然后她耸动鼻头嗅了嗅，“嘿，我怎么闻到你身上，似乎有股鱼腥味儿呢？难道你是鱼妖变的？”
“你不认识本……？”
冷潮生咽下了还未脱口的王字，改口道：“我吗？”
姜灯嘿嘿一笑道：“咋，你很有名吗？谁还都得认识你？”
“……不是。”
冷潮生微微偏头，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看向面前的波涛汹涌的画面，“方才，我见你是从海里出来的，可你不是陆地生物么，去海里做什么？”
姜灯摸着扁扁的肚子，唉声叹气道：“我这不饿了吗，就下海里抓几条鱼果腹，结果鱼也没逮到，毛还都湿透了。”
闻言，冷潮生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为什么不抓别的吃，偏偏要抓鱼吃？你是不是对鱼有意见？”
“……”
姜灯一阵无语。
这六徒弟怎么跟冷白歌有一拼？
一个不让她吃兔子，一个又不让她吃鱼的，该说不愧是主仆俩吗？
“啊，不是啊，”姜灯绞尽脑汁地解释道，“能抓到兔子的话，我当然吃兔子了，可这不是抓不到吗？”
闻言，冷潮生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不少，他哼了一声，“区区兔子嘛，改天请你吃兔子。”
姜灯：“……”
别跟她说，六徒弟要把冷白歌送给她吃了？
这主仆俩指定有点儿仇吧？
不然怎么一个泄露主人的行踪，一个要把宠物送给别人吃掉？
“不过还是算了，”冷潮生不知想起了什么，改口道：“那只兔子太蠢了，吃了它会降低智商，还是不要吃得好。”
“嘁！”
姜灯忍不住吐槽道：“不舍得给我吃就直说，别瞎找借口。”
“是，”冷潮生唇角扬起一丝笑意，“那只兔子，是一个对我最重要的人送我的，所以不能有失。”
姜灯：“……”
她知道，冷白歌是她送给六徒弟的，但是……
她啥时候是六徒弟最重要的人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再说了，如果她对六徒弟真的重要，那当初六徒弟又为何要联合其他师兄弟，一起杀了她？
压下心底的无语，姜灯另起了一个话题，“你是鱼妖吧，你好端端的不呆在水里，来岸上做什么？”
“你不懂的。”
冷潮生抬头，看着有色阴沉的天色，语气深沉道：“千余年前的今日，雷雨交加，我刚出生就被遗弃在了岸边，眼看着就要无声无息地死去，却被路过的一个人类捡到了。”
“捡走我的那个人是正道修士，然而她明知我是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救下了我，将我抚养长大……”
姜灯顿时沉默了。
好像算算时间，她好像确实是在千余年前的今天，在此地捡到的冷潮生。
当时冷潮生还未彻底化为人形，上半身为人身，下半身则是鱼尾，发出似小猫叫般的微弱哭声……
虽然发现这个孩子是妖，但她还是于心不忍，干脆便将其带回到了灵峰养了起来，因为那夜的海水格外冰冷，孩子又是在潮水中降生的，故为其起名为冷潮生……
姜灯思绪回笼，想起之前在妖王宫逼问冷白歌时，他说的话了。
他说六徒弟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住在岸边，难道……就是在专程纪念她的？
那她确实不懂。
若六徒弟心里真的有她这个师尊，又为何要和其余几个徒弟联手杀她？
甚至，若不是六徒弟倾力布下的困仙阵，她根本就不会被几个徒弟困住，早就飞升进入上界了。
想起自己曾与修士人人向往的飞升失之交臂，姜灯的心头就不由得火大。
姜灯压下眼底冒出的戾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那后来呢？”
“后来……”
冷潮生脸上多了一抹哀愁，他苦涩一笑道：“后来，我背叛了她，还杀死了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是她救了你，还将你抚养长大，你这么做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听见姜灯明显带着怒意的声音，冷潮生忍不住偏头看向姜灯，眼中多了一丝惊讶。
明明这个狼妖的气息对他而言很是陌生，应该和他不熟，更和师尊不熟，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真情实感？
冷潮生定了定心神，解释道：“她是对我有救命之恩不错，我也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母亲，可是……我的那些师兄弟们却不同，他们都爱慕于她。”
“若是让旁人知道，师尊她一定会沦为正道之耻，而我无法改变师兄弟们的想法，唯有杀掉师尊，才能让她的名声得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