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然凶我！”
姜灯只来得及打了萧琛一巴掌，思维立马又变得混沌起来。
她嘤嘤嘤地开始用袖子抹起了眼泪，“为师又不是故意的，你却想杀为师，说，你是不是已经厌烦为师了？”
萧琛：“……”
被打的是他，他都没哭，师尊哭个什么劲儿？
一发现姜灯哭了，其他六个在她身上布下禁制的徒弟们也跟着察觉到。
下一刻，六人同时出现在姜灯周围，把姜灯围在其中，一边安慰着姜灯，一边指责起了七徒弟萧琛。
“老七，你怎么回事？怎么可以欺负师尊？”
“姓萧的，你不就当上了幽冥鬼域的鬼帝吗，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就是，若不是师尊当年将你捡回来，你早就死了，现在竟然恩将仇报！”
……
听到大家都在指责萧琛，姜灯反倒过意不去了，她抽泣道：“你们不要怪小七了，都是为师不好。”
说着，继续抹眼泪哭哭哭。
姜灯的内心：“……”
还有完没完啊？
这哭得姜灯自己都烦了，她都想给自己一脚。
不过，除了萧琛之外的六个徒弟却很吃这一套，指责起萧琛更来劲了。
“够了！”
萧琛不耐烦出声，眉宇间满是戾气，“如今师尊体内的混沌之力已经被我们榨取干净，她的根骨全废，也活不了多久了，何必再为了她这个凡夫俗子压抑我们飞升，不如今日飞升，如何？”
“别说了！”
六人纷纷制止。
然而，已经晚了，姜灯还是听见了萧琛的话。
大滴大滴的眼泪如同珍珠般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姜灯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萧琛，“你、你说什么？”
“哼！”
萧琛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本帝也就没必要瞒着你了，什么和你结为道侣，那都是哄骗你的说法。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乖乖成为我们的炉鼎，被我们采补，好助我们飞升成仙。”
“……真的吗？小七说的都是真的吗？”
姜灯扭头，看向身旁的六人，眼中有泪光在闪烁。
六人纷纷移开视线，不敢和姜灯对视。
“我那么爱你们，你们却骗我！”姜灯气愤地控诉道。
蔺烨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师尊，既然你爱我们，那为了我们的飞升之路，你应该甘愿牺牲才对。”
“不错，”段川伸了个懒腰，从姜灯身边迈步走开，“本尊本来就不喜欢女人，为了得到你的混沌之力，还得整天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你，简直烦死了。”
“三师兄，你别说了！”
梵无音急忙呵斥段川，紧接着他看向姜灯，眼中满是血丝，“师尊，虽然你很快就会死，但是本尊会永远记得你，哪怕飞升进入上界后。”
……
姜灯一语不发，只是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的七人，像是头一次认识这些相处了千余年的徒弟们。
她的结局是被七个徒弟采补至死，七个徒弟的结局却是含泪飞升成仙？
虽然她失去了生命，但七个徒弟可是失去了爱情啊！
这什么狗屎东西？哪个人才想出来的？
“哈哈哈哈——”
脸上的震惊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姜灯被气笑了。
哪怕潜意识让她哭，她却是止不住地大笑出声，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她被呛得咳嗽不止，脸色愈发苍白，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咳咳咳……”
姜灯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身体踉踉跄跄，似乎随时都会跌落在地。
七人没有再靠近姜灯，反而离姜灯越来越远，他们走出了殿内。
轰隆——！
天劫到来。
有了混沌之力的庇佑，他们安然度过天劫，神光从上空洒落而下，眼看着他们就要飞升成仙。
“师尊，我们会永远记得你，你也会祝福我们的吧？”
半空中，七人俯视着下方已经行将就木的姜灯。
祝福？
姜灯的反叛心被彻底激发出来。
若要让她按照七个徒弟所想的那样，牺牲她自己，成全他们七个？对她没好处的事情，她可不干！
“祝福你们个大头鬼，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姜灯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一瞬间，她的脑中灵光乍现，姜灯终于想起来了。
这里不是真实的……
事实上，她正在处在天魔遗迹中，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噩梦，也就是说，她越怕什么，就会越出现什么。
姜灯低头，看着镜中完全陌生的自己。
原来……
她最怕的是自己失去斗志，抛弃了自身的力量，变成一个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依靠别人疼爱而活的宠物。
这样的她，还是她吗？
察觉到这一点，姜灯的神智完全恢复，原本身体的力量也在渐渐恢复。
噩梦领域根本无法控制清醒状态下的姜灯，所以梦境再也无法维持平和，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
姜灯两手抓住断裂的梦境，伸手往中间拽，硬是用自己的神识，又把梦境给缝合起来，只是针眼有些撇脚，不过无伤大雅。
“既然是我的梦，当然要我自己做主了！”
姜灯冷笑一声，随即施展剑气，将碍事的长发和长裙全都切掉。
碎发和碎布散落了一地。
姜灯终于又恢复了轻便灵活的样子。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衣裙破烂，还赤着脚，仿佛一个落魄的乞丐，但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外表，正缓步走向殿外的七个徒弟。
神光将他们笼罩，他们悬浮在半空中的身体正在渐渐往上移动，显然是正在飞升……
“……怎么可能？”
看着姜灯因为体内混沌之力的躁动，周身衣裙竟也跟着无风自动，七个徒弟眼中满是惊恐。
明明他们已经将师尊的力量全部吸收了，怎么师尊还会恢复力量？
“怕什么？”
段川很快恢复如初，他嗤笑一声，“纵使我们现在无法攻击师尊，但我们已经渡劫成功，肉身已成仙体，就凭师尊那点微弱的灵力根本伤不到我们。”
“哦？试试不就知道了。”
看着熟悉的七人，姜灯心中仿佛有无边怒火涌出。
手中明明无剑。
下一刻，重光剑却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姜灯眸光狠厉，“此剑名为——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