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身世之谜
时渺眼睛一亮，问：“您不怨我了？”
时老太太苦笑一声。
“说怨你，我的确是怨你的。到我这个年纪的人，只想看家宅和睦，家族稳定。不愿意捅破那一层窗户纸，把一切都搅乱……”
“但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怨你呢？是我们先对不起你，让你生下来就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被弃养在乡下。”
“即便是后来让你回来，也是希望你能跟厉家联姻，扶时家一把。”
“更何况……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死在了林月的手里。”
时渺下意识抓住了时老太太的手。
“奶奶，有我在，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之前是我欠考虑了，我的确是设计让时家变得分崩离析，但是，我、我真的从未想过要伤害您……”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躲到这老家来，其实是过不了我自己心里那一关。跟怨不怨你没有关系。只是我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突然没了，有些无法接受。”
“都是我的错，奶奶……”时渺顿时红了眼睛。
要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复仇，但一定会选择一个更好的、不会伤害到时老太太的办法。
时老太太反握住她的手。
“你没错，孩子，是我和你爸的错，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这么对你。可怜你那时候小小的一团，话都还不会说，就被送到了那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才会做出现在这些事来。你妈妈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你吃那么多的苦，她却无可奈何，该有多么心痛啊……”
提到江楚楚，时渺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扑在时老太太怀里大哭了起来。
时老太太同样老泪纵横，眼里既心疼，又悔恨。
如果不是他们把时渺送到了乡下，如果不是时振昀在江楚楚孕期出轨，在江楚楚离世不久，就把怀孕的林月接进门，时渺又怎么会回来报复时家？
而且，据时渺跟时振昀决裂的时候说的话，似乎江楚楚死在生产台上，也是他跟林月的手笔。
若真相真是如此，哪怕没有时渺的报仇，也会有老天来收他们的！
都是他们自作孽啊！
……
二楼阳台里面。
端着西瓜上来的厉枭看到这一幕，默默带着陈嫂再次下楼了。
好一会儿，两人才止住了眼泪。
时老太太替时渺擦去眼角的泪水，神色慢慢变得郑重起来。
“渺渺，既然你来了，有一件事……一件我本来想带进棺材里的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时渺点点头，说：“您说。”
时老太太紧紧抓住她的手，说：“你先答应我，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心理建设好着呢，您就说吧！”
“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无论我说的事情，是巧合，还是别的，还请你看在我这张老脸的面子上，饶你爸一命。我不求你不毁掉时家，只求你留他一命，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时渺错愕地微张开唇。
时老太太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居然把话说的这么严重。
这一瞬，时渺终于真的在心里做了一下心理准备。
“您说吧……”
“你先答应我，不管如何，都留他一命。”
时老太太的表情无比严肃，是从未有过的郑重神色。
时渺在沉默片刻后，终于还是点了头。
她的确想过要时振昀的命，只是老太太这边……
也罢，只要夺走时振昀的一切，活着未必会比死了舒服。
于是，时渺最终开口：“好，我答应您。”
时老太太终于放了心。
她前阵子一直避着时渺，不愿意接她的电话，一是怕听到任何关于时家的不好的消息，二是对时渺心怀愧疚，第三则是说不出口让时渺不要继续报复时家了这种话。
但既然时渺找过来了，一切就该有个了断了。
“您说吧，您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时渺无比好奇地问。
好奇中，又夹杂着一丝紧张。
只听时老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是关于你的身世……”
时渺猛地一震。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时老太太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测。当初你妈妈怀孕，全家都很开心，也在你妈确定怀孕之后，立刻就举办了婚礼，把你妈妈迎娶进门。”
“只是不满十个月，你就出生了。而且算起来，振昀跟你妈妈认识，才不到九个月的时间。按理说，你出生应该是个早产儿，可看你当时的姿态，完全就是足月出生的。”
“但是，因为你妈当时死在了生产台上，我便无处询问，也不好在你爸那个人面前提起。”
“你知道的，若是他想到了这一层，一定会发疯的，说不定还会直接把你丢掉，甚至是弄死。”
“这也是为什么，他跟林月决定把你送到乡下养的时候，我并没有开口阻止……”
时渺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都没有消化掉这个消息。
她的确恨透了时振昀。
恨他怎么能对妈妈做出那样的事情，害死了妈妈。
也恨他怎么能把自己丢弃在乡下寄养那么多年。
但是，她从未怀疑过，自己可能不是时振昀的亲生女儿这个事。
时渺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无数颗炸弹在她脑子里爆炸。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表情，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生气。
她彻底混乱了。
她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片混沌。
时老太太看着时渺的反应，也不着急，就那么等着她缓过神来。
好一会儿，时渺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件事……您有跟时振昀提起过吗？”
时老太太摇摇头：“没有，我本是打算把这个不确定的秘密，带进棺材里的。但从你回来之后，我的确是一直把你当亲孙女对待。不管真相如何，你都是我孙女。”
时渺咬着唇点头：“不管怎么样，您也都是我的亲奶奶。”
时老太太红着眼睛点头。
“等会儿吃了西瓜，你就回去吧。回去寻找真相……不过，你不用告诉我真相。对我而言，你到底是不是振昀的亲女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