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谷昂头挺胸,直视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她神色复杂道:“他真心对待过蔡如意,蔡如意为他舍命,自是可以,可他,从未真心待过我,只是把我当成盟友。”
元笙一:“自然,你救不救他,是你的权力,而不是义务!”
“所以,夏春谷,我这次是来同你做交易!”
元笙一指着桌子上的圣旨,“你救他,这个圣旨,便会消失,是不存在的。”
元笙一也琢磨出来了,夏春谷是在意皇后之后的,不管是出于体面还是真心,她都是不愿意离开皇宫的。
既是如此,也只能拿这个位置与她交换了。
“你不要皇后之位?”
夏皇后不可置信道,眼珠子睁得大.大的。
元笙一:“没有不要,只是与他命相比,他的命更重要。”
夏春谷怔了会,重新打开圣旨看了一眼,然后合上圣旨。
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道:“我可以救他,甚至用更好的法子,若是顺利,一个月,他便可以康复如初,摆脱蛊毒。”
“但是,皇后之位不够,我要你,离开皇宫,离开新锦,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夏春谷从来不是个糊涂的人,她知道只要元笙一在,自己就坐
不稳这个位置。
夏春谷也是在这一刻才明白,自己没有那么宽宏大度,也没有那么云淡风轻,还是会发疯,像当年父皇宫中的妃子一样,会使用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我不能答应!”
出乎意料的,元笙一拒绝了离开的要求。
元笙一:“除了这个,你可以想想其他的,若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交换。”
这一次的商谈,没有达成共识。
元笙一返回乾正殿的时候,季九曦还在昏睡中,脸色泛红,一问,才知道是发热了。
元笙一用布巾裹着冰块贴放在他额头和腋下退热,效果欠佳。
江奈文说可能与蛊毒发作有关,热很难退下来。
季美月也知道了他病了的消息,赶来乾正殿照看。
“他是中了什么毒吗?”
季美月看向江奈文,“六月时发作了一次,现在又发作了,江奈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奈文:“确实是中了毒!是蛊毒!”
咣当一声,季美月手中茶杯落地,“蛊毒?”
她脸色惊恐起来,“怎么会中了蛊毒?”
下一刻,她起身朝江奈文扑打过去,“江奈文,你一直在他身边,怎么会中了蛊毒……他怎么
会中了蛊毒……”
蛊毒受怒蛊牵制,若是没找到母蛊,他一辈子生不如死。
季美月没有忘记皇祖母就是因蛊毒而死,紧张与惊恐之下,她情绪失控。
“江奈文!你们是如何照顾他的,怎么会这样!”
“你时刻陪伴着他,又医术这么好,怎么会中了蛊毒呢!”
屏风之外的哽咽声,使得原本便心情低沉的元笙一更加的不好了,握着季九曦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季九曦十六岁时被人下毒,从阎罗殿逃生,由意气风发的准太子变成无人问津的静王。
如今,数十年过去了,竟然还要遭受蛊毒的折磨。
命途多舛!
他明明是很好的人,也未主动去害人,可为什么要遭遇这些事情呢。
“你可以救他的,你为什么不救他呢?”
夏皇后的声音赫然在背后响起。
“元笙一,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他就可以免受这一切的,你为什么不救他?”
质问之声,震得人耳朵痛。
元笙一捂住耳朵,想阻止那些声音,可那声音,像是能穿透物体一样,直冲耳尖,一遍一遍,反反复复。
“你闭嘴!”
元笙一抓起一个茶杯便往身后砸去。
“主儿!主儿你怎么了?
”
李妈妈惊声道。
元笙一一回头,才发现,身后没有夏春谷,只有李妈妈,端着汤羹的李妈妈,被打湿了裤脚的李妈妈,那茶杯,碎在她衣摆周围。
“李妈妈……”
“主儿……”
李妈妈放下汤羹,“主儿,你怎么了?”
李妈妈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发生何事了?”
“李妈妈!”
元笙一在她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江奈文听到里面的动静,越过屏风看了一眼,又退下去了。
他大概的是知道了些什么,可也无能为力。
江奈文在庭院走了许久,最终以请平安脉为由去拜访了皇后。
夏皇后独坐在庭院的木椅子上,脸色不太好,见是江奈文来了,挥手让陈婆子退下。
“皇后!”
江奈文作揖后,道:“你可以救他的,为什么昨日要给假药给元笙一,如今他昏迷不醒了。”
夏春谷叠了叠衣袖,不慌不乱道:“没有解药,本来就是这个下场。”
“江奈文,我们是有协议在的,他决心撕碎协议,便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不过是让元笙一亲眼见到了而已。”
“你是故意的?”
江奈文竖起眉头,“你故意缺了那味药引子。”
“我就是故意
的!”
夏春谷直面他审视的目光,“江奈文,我就是想让元笙一知难而退!”
“我守护我想要守护的,用些手段不行吗?当年,元笙一为了王妃之位,为了得到他独一无二的宠爱,不也是用了心计吗?她不也是害得蒋氏贻笑大方,害得安侧妃惨死吗?”
“怎么,她元笙一做的,我便做不得了?她做了便是真心,我做了便是居心叵测吗?”
“夏春谷!”
江奈文打掉她手中的海棠花,他脸色紧紧的绷着,他怒到呼吸都急促了,话都打结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夏春谷,你个疯子!你知不知道,蒋氏贻笑大方,起因是她先害了人。
至于安侧妃,那不是元笙一害的,元笙一也是受害者,她被诬陷进了天牢,后在乱葬岗被人救了,死里逃生才活下来的,她在外受苦一年多。”
“那又如何!”
夏春谷一把推开江奈文,吼道:“她受苦了,季九曦就更加愧疚,更加心疼她,一个劲的对她好!”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季九曦就费尽心思的把皇后之位准备好!”
“江奈文,我又不是要了元笙一的命,只是要她离开新锦,怎么就不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