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元笙一呼吸一紧,随手松开了手,任由他捏着下巴,任由他咆哮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元笙一自觉愧疚于他,亏欠他,没法反驳他的话。
她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沉默,却令气氛更加紧张。
季九曦原本以为二人相见,会是狂风-暴雨,会是互相责骂,可她却安静的不像她的性子,话也不多,始终盖下眼皮。
这令他很失控,他完全察觉不到眼前的女人是在乎自己的。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季九曦紧盯着眼前的女子,语气森然道:“元笙一,你欠了我四年,这四年,你便慢慢偿还。”
“你要是再敢离开我的视线,我便一日杀一个人,杀光了你东园的婢女,便是元家人。”
“你若敢走,我便赶杀。”
“杀光了元家人,便是朱天景如何?”
元笙一脸色一变,立马瞪他,“季九曦,你说什么混账话呢!”
“犯什么荤呢!”
“这是两码事,你别胡搅蛮缠。”
“元笙一,你没资格质问我!”
季九曦握着手中的桃花木扇,“桃花染了血,更红!我已双手沾满血腥,不介意多一个多一双。”
“元笙一,你可以试试看,看最先染红了扇子的,会是谁?”
元笙一:“你!”
这混蛋,当了三年君王,什么没学好,学会吓唬人威胁人了。
明明不是杀人恶魔,非要装出那一副做派来。
元笙一刚想摁住他那扇子时,巷子口出现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姑娘。
“阿娘!”
软糯糯的清甜声音传来。
季九曦瞳孔地震,看了看小姑娘,又看向身旁的女子,声音颤抖道:“她是你的女儿?”
“元笙一,你都有女儿了?”
他难以置信的锁住她,“你有女儿了?”
此小姑娘,他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她的女儿,那简直是她的缩小版,眼睛鼻子小嘴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季九曦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你有女儿了?这便是你当年义无反顾的要离开吗?”
小姑娘对他怒气腾腾的样子给吓住了,愣在不远处,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娘说阿爹是一个很好的人,脾气很好,很温柔。
可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好。
季九曦闷咳了两声,额间、手心直冒冷汗,指间颤抖着,脸色也变得差劲起来。
元笙一还没明白他是怎么回事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溅了元笙一一脸血。
“九曦!”
元笙一擦了下眼睛,再看向他时,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九曦!”
元笙一慌乱的附身揽起他,“九曦……九曦醒醒……”
子禾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直接是吓哭了。
“子禾,过来这儿,别怕。”
“阿娘!”
子禾跑着过来,“阿娘……”
……
季九曦醒来时,额间汗珠林立,梦中的一幕,太可怕了,毁天灭地。
他难以承受。
“你醒来了?”
江奈文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带着担忧。
季九曦:“奈文,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他揉了揉额头,“我竟梦见她了,更可笑的是,她还有一个女儿,三四岁的样子,和她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江奈文咳了声,“先把水喝了,把药吃了。”
“你的毒,这半年来,压制得不错,今日毒发,太突然了。”
季九曦吃了药,又挨着软枕躺下了。
那个可怕的梦,耗费了他全身的心魂一般,他现在觉得十分疲劳。
“九曦!”
江奈文试探问道:“那个梦,你还记得什么?”
季九曦抬了抬眼,“记得什么……记得她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
“她看向我时,那冷淡的样子,像看一个陌生人。”
“她在乎那个小姑娘,她的女儿,那转瞬即逝的眼神,也是充满担忧的。”
“对了,奈文,我们不是去国师府的吗?我怎么回来宫里了?是在国师府发作了?”
一想到这儿,他就有些头疼。
国师那个硬骨头,这些年,还惦念着季照光呢,若是他瞧见了自己毒发的样子,担忧自己的身子骨,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幺蛾子来的。
“九曦!”
江奈文握上他的手肘,“你刚才的,不是梦,是元笙一救你的,她送你来我这儿。”
“元笙一?”
江奈文点点头,然后语气放轻了一些,“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她的女儿。”
季九曦脸色骤变,江奈文迅速的点住他的穴位。
“你冷静一些,不要让蛊毒控制了你。”
“江奈文!”
季九曦手砸向软榻,“她都与旁人生了个女儿了,你要我如何冷静。”
他如今被点住了穴位,全身能用的地方,除了脑袋,便剩下两只手了。
“可事已此了。你要杀了她了吗?”
江奈文的一声吼,令季九曦清醒了不少。
是啊,事已至此了!
事已至此了!
季九曦:“她在哪儿?”
江奈文:“我把她留在南山台了,那处偏远一些,不会引起人注意。”
江奈文:“你若了能控住自己的脾气,你便去见,要是控制不住,你便先静两天再去。”
静两天?
这怎么可能呢!
季九曦是一刻都坚持不住了。
夜色弥漫时,他出现在南山台。
元笙一先是一怔,随即挥手示意着子禾进卧房去。
元笙一走上前来,“九曦,你恢复了一些了吗?感觉怎么样?”
季九曦声音冷清,“元笙一,你喊我什么?又四年了,还目无王法吗?”
元笙一恭恭敬敬的行礼:“陛下,民女给殿下请安。”
季九曦拂然甩袖,“虚情假意!”
元笙一……
季九曦在厅堂坐了下来,饮了一口茶,盯着元笙一看了好一会儿,问道:“她爹呢?”
元笙一:“许是死了。”
季九曦???
元笙一起身,作揖回道:“回陛下,还有她爹摔下山崖了,多年未归,许是死了。”
季九曦:“元笙一,撒谎不脸红了?”
“你给我好好说话。”
元笙一腰杆儿挺得笔直,合手作揖:“陛下,内夫坠涯多年,尸骨无存,许是死了。”
“你还给我整这些做派!你便没有一句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