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你倒是毫不避讳
元笙一侧身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有些儿诧异。
江奈文道：“她是害你不能再生育了。她那时被怨恨迷失了双眼。”
“说她恨你，她更多是羡慕你，嫉妒你！”
“元笙一，你是比她幸运之人，别恨她。”
元笙一：“逝者已逝，我没啥可恨的。”
江奈文看了她一眼，而后目视着前方，道：“幺儿，文筝，不指望你当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却也不要有怨恨。”
他停顿了下，又道：“九曦待你之心，无甚人可比，他必然是爱护扶华多一些，你无需要担心扶华的宠爱会少。”
“只是，幺儿，亦是喊他阿爹！”
元笙一……
原来，江奈文是这样的意思。
江奈文是理性自持之人，他失控的那几次，多多少少与蔡如意有些联系。
江奈文不会是心里有蔡如意吧？
元笙一被自己的猜测吓唬了一大跳。
但江奈文却是平平淡淡的。
江奈文似乎是猜测到元笙一在想什么似的，他淡笑了声，道：“元笙一，你想多了…”
元笙一耸了耸肩，“江奈文，感情之事，倒是没什么可耻的。你若以后还遇见喜欢的女子，我可帮你做媒！”
江奈文嘴角一颤，“元笙一，你倒是毫不避讳！”
“这有什么好避讳的，情爱自然天成，何须遮遮掩掩！”
江奈文……
元笙一是直白胆大的人，不守礼法，随性自然，与九曦的性子，截然不同，一个是冬日的日光，所到之处欢声笑语，一个是冬日的霜雪，还未飘下，已是寒冷彻骨。
二人如此相背，却能互生爱意，情意深重！
这世间的事情啊，果然奇妙至极。
这世间的事情，仿佛又本该如此，霜雪总要与日光碰面，这样才是人间啊。
江奈文淡淡道：“元笙一，季九曦，他很在意你。”
元笙一点点头，“我知晓，我不会背叛他的，还有，江奈文，天牢之事，我不怪你了。”
江奈文微怔了下，眼神有些为不可察的动容。
江奈文一生做了二件至今想起来都懊恼的事情，那仿佛是一件素白衣物上的两个污点，何时想起，都是心里一阵不适。
那两件事，便是午夜深睡时想起，他都觉得呼一窒。
一件是那奈何圣水，他忘不了，乱葬岗里，季九曦恢复记忆时，不顾一切的冲进火光里，季九曦为此白了头，双目失明，双耳失聪。
他也忘不了，那夜里，如意身死，元笙一进了天牢的事情。
元笙一在天牢时，他曾探望过，那双眸中满是哀伤，毫无眷恋之色，令人心头生凉。
以元笙一牙呲必报的性子，江奈文以为她终究会报复自己的，虽然此前她说过过去了，不放在心伤，可他心里的愧疚并未消失。
他待元笙一无什么感情，可他确实觉得元笙一笑时那双眸是散者光亮的，像是盈满的星星，正因为如此，看到她在天牢中的哀伤绝望神色时，他有罪恶之感。
可如今，她说江奈文，我不怪你了。
心中，有如释重负之感，仿佛周围景致都清亮了很多。
“海棠，你同奈文说了什么？”
季九曦走了好几步，见江奈文仍在原地发愣，不由的有些好奇。
江奈文原本是留在北安，可他牵挂一些事情，此番回来，季九曦倒也理解。
此事，奈文向来是不走神发愣的。
元笙一：“我们先走吧，让奈文单独待会儿。”
“阿爹……”
幺儿仰起头，“阿爹……”
“怎么了，可是饿了还是累了？”
元笙一主动低下头问道。
幺儿眨了眨眼睛，却并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小手，揪着衣襟，有些局促不安。
元笙一不解，待是看见不远处有个孩儿在他父亲怀里欢笑时，她才明白过来。
幺儿是想季九曦抱抱她。
幺儿懂礼节一些，又畏惧季九曦，自是不敢像扶华那般开口求抱抱了。
元笙一拽拉了下季九曦是衣襟，“你抱抱幺儿吧，她许是走累了，离山下还有好些距离呢！”
季九曦看了幺儿一眼，面露难色。
他是不在喜欢小孩子的，总觉得聒噪。
扶华胜在那双眼睛像他的阿娘，他才乐意多抱着他。
“季九曦！”
元笙一附身抱起幺儿，塞在他怀里，“抱着，她可是你女儿！”
季九曦嘴角一抽，老实的抱着幺儿。
幺儿一张漂亮的小脸蛋，虽然是紧绷的，看起来很不安，可那长长弯弯的睫毛下的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却是透着欢喜的笑意的。
元笙一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这幺儿，到底是无辜的，亲生父母皆逝去，小小年纪，能依赖的便是王府。
“九曦……”
马车上，元笙一看着睡着的小孩儿，道：“既是在新锦，多伴伴幺儿。”
“你是他阿爹，她虽是畏惧你，却仍旧是渴望得到你的关心。”
季九曦：“笙一……”
元笙一摇摇头，“我不会介意的，更不是生气。”
季九曦没有说话，但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新锦，季九曦是昭间台的掌权人，倒也都有些事务在忙碌。
白日里，他在府中待的时间不多。
朱太后的病，不轻，那两鬓之间，添了不少白发。
宫中妃嫔、亲王王妃，每日，都有人去拜见问候。
静华公主，得到消息，也从北疆回来了。
静华公主是如意的好友知己，看见幺儿，自是欢喜得不行，她想念如意，认为是元笙一害死了如意，可元笙一又死了，她一腔的恨意，无处报复，元笙一所生的孩子扶华，又不在北安，她连捉弄她儿子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是懊恼。
“母后，元氏，就是个祸害，若不是因为她，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的。”
朱太后皱了皱眉头，“静华，此事，不必再说了，莫要与你九哥生份了。”
元氏已离世好几个月了，朱太后已是旁敲侧击的季九曦立王妃之事，可这儿子，无动于衷，既不把府中的侧妃晋升为王妃，也不新立王妃。
显然，他未能放下元氏。
季静华叹了口气，“母后，这王兄的脾气，倒是这些年来一向如此，不听人劝，待人也是冷冷的。”
“可如今的，皇兄也变了，不爱搭理人。”
朱太后眉眼暗了暗，“静华，照儿，可去见皇后了？”
“见倒是见了，只是冷得很，让人看见了害怕。”
“母后!皇兄也太冷漠了一些。”
朱太后:“罢了，不说他了。你去看看膳房备了什么，晚些时候，九曦会来请安，留下来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