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纵然短暂，也是欢喜的
“九曦……这一生，有幸遇见你，纵然短暂，也是欢喜的……我没有怨恨……”
“笙一……”
季九曦颤抖的接住她伸向半空的手，顺势的抚在脸颊上。
“笙一，不要……”
他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九曦……”
元笙一抚着他脸颊，脸上是淡淡笑意，“你别难过，你我……还有扶华。”
“九曦……若是记得我，会让你痛苦，那你便忘记我……你挑个你喜欢的姑娘，册立王妃，好好过完一生。”
“王三妹，经过子雅的多年教育和熏陶，已是个举止得体淑良的人，夏茉，我观察过她了，她虽然皇后的人，却是心思单纯的，乖巧的。”
“只是……”
元笙一另一手，揪紧他的袖子，道:“未来王妃不管是谁，都得待扶华、安华好。”
“季九曦，你得答应我，将来，不管她们给你生下怎么样的可爱的好孩子……你都不能偏心，你要照顾好扶华和安华……”
“若你，无法两全，那请你把扶华、安华送回国公府，请元家人抚育，我要他们快乐的长大……不可让孩子受了委屈。”
“九曦，将来，不管你有多少孩子，你都待扶华、安华也好，一碗水得端平。”
“若是送他们回了国公府，你也得答应我，你要常去看他们……”
担心来不及说完，元笙一便是忍着心口处的不适，喘着气，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话到了最后，是声音越来越低微了。
“笙一……你不要胡说了……”
季九曦贴着她额头，低哑道:“你不准离开，不准……我也不要其他王妃……”
“我只要你，我的王妃，便只有你，只是你。”
“扶华，我们一起陪着他长大……
你不能抛下扶华，也不能抛下我……”
元笙一扶着他眼角的泪珠，道:“……你别难过……纵然性命不在，我的灵魂，也依然……咳……咳咳……喜欢你。”
“九曦……不要难过……我不想你难过。我想要你好好的。”
季九曦的颤抖的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道:“你不在，我怎么会好呢，笙一，千万为了我坚持住。”
她心口上，那箭矢的血，不再涌出，而渐渐成凝结之态。
季九曦抱着她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剧烈的颤抖着。
长清赶来，季会舟一把拽着他过来，嘶喊道:“快，救活她，救活她。”
神医长清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那毒，无解。
江奈文随即也赶来，见此一幕，震的眼睛发疼，鼻子发酸，他扑腾的跪在旁边，“元笙一……”
“奈文，你快救救她……”
“奈文，一定要救活她。”
江奈文声音哽咽，“九曦……”
这回是真的回天乏力……
箭矢有毒，无药可救，便是箭没毒，这一箭，伤了心脉，也活不下去的。
“我不管!”
季九曦揪住他的袖子，“你去找朱天景来，救她，你们能救她一次，一定能救第二次……”
江奈文:“……”
江奈文已说不出话来，心中悲痛，他没想到元笙一愿意为了九曦连命都不要了。
元笙一拉住他的手，“九曦……不要为难人了……陪我，安静的待会……”
“芙蓉山的桃花……和西朗山的一样漂亮……只是……”
只是两次，都是不太好的结局。
季九曦:“待你好些了，王府里，种满桃花。”
“你喜欢什么，我便种什么……你喜欢北安嘛，我们便回北安去，就在山水之间做个茅草屋，我们一家人待。”
元笙一握着他的手，摇头，“不要……触景伤情……你忘记我，好好活着……”
“笙一……我要如何忘记你……如何能忘记……”
季九曦的泪珠簌簌的从那红肿的眼眶中滑落下来，颗颗滴在她脸颊上。
“九曦……”
元笙一凝着眉头，“你别伤心了……我会不放心的……”
“笙一……”
季九曦:“你不能离开……不能，你说过，要陪着我过完这一生的。”
元笙一:“……九曦……”
“你忘记我吧……”
“不能忘……”
元笙一抓着他的手，“一定能的，忘记我，好好活着……”
身体，有种灵魂出窍般的撕痛般的抽离感，元笙一睁了睁眼，发现周围已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季九曦忙握住她抓挠探寻的手，“笙一，你如何了？”
“季九曦……你……你靠近一些，我有秘密告诉你。”
带着那些秘密离开，实在是太过遗憾了，元笙一想在说不出话来前，把那几句话说了。
季九曦贴在她唇边，然后他听到他的王妃说:九曦，十一娘，一生爱慕你，年少时相见，她便……便在南郡等你了……
虽是赐婚，却是她梦寐以求了，为了嫁你，她特意学了一年的规矩礼仪，满心欢喜的来当你的王妃。
那年，喜帕下，她笑得很开心……
她一直在等你的……她，一直无怨无悔。
季九曦低着头，道:“笙一……那些，不重要了。”
“重要的……九曦……那很重要，她不是坏人……”
元笙一颤抖的从怀里取出玉佩，“九曦……元笙一，也是喜欢你的。”
“我是元笙一……”
“笙一……”
他还想再说什么时，突然发觉她有些不对劲了。
怀中的女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难过的大声喊道元笙一……
他企图，想那样让时间过得慢一些，能留住他久一刻。
可元笙一却已是听不清他的声音了，更听不到他的话的内容。
她现在，眼前是乌黑黑的一片，耳朵，是安静的到不能再安静的世界。
她张了张口，发觉还能说话，可听不见声音，她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声音是不是很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她心里没底了。
季九曦:“笙一，你如何了？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他贴着她额头，道:“笙一，还能看见我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你如何了？你别吓唬我？”
“笙一……”
元笙一:“季九曦……九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