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他们都是外人
半夜里，下了雨，淅淅沥沥的。
风吹着树叶时，沙沙作响，透过窗户吹来的风，来带着一些些的寒意。
“季九曦……”
元笙一侧过往旁侧靠了靠，“季九曦……”
旁侧，是空落落的，凉凉的，仿佛是人已是离开了很久。
“是天亮了吗？”
元笙一睁了睁眼睛，看到的是在风吹拂下的烛火摇曳下的床幔，四周，是昏昏暗暗的。
显然，还在夜里，还未天亮。
奇怪，这个时候，季九曦去哪里了？
方便去了吗？这也太久了点！
元笙一掀开床幔，看到木衣架上，还挂着他的外衣、腰带……
“季九曦，你在吗？”
元笙一低声的喊了一声，同时看向四周，除了在风吹动下漂动的帘子外，没有任何回应。
奇怪了，这三更半夜的，季九曦他能去哪里！
绕过屏风处，绕过化妆柜旁边的珠帘门，元笙一来到了中亭，只见着外侧的门，是虚掩着的。
元笙一不由的紧张了几分，朝旁侧看了一眼，随手的从旁侧的柜子上取了东西握在手心。
悄无声息的靠近，待看到眼前景象时，元笙一彻底傻眼了。
坐在门槛上的人，不是外人，更不是盗贼，而是季九曦。
他一素白的里衣，一头华发随风肆意的飘动，配着那散落一地的酒壶，特别像个流落江湖的没落家族的贵公子。
身姿俊朗，但模样儿十分落寞、落魄……像是经历毁天灭地的打击还被人抛弃，孤独无依的那种……
元笙一:“季九曦……”
他没事吧，这又是什么状况！
元笙一靠近了一些，握住他手里的酒罐子，“别喝了。”
大半夜的喝这么多酒，是着急去阎王爷哪里报到吗？
“笙一……”
季九曦仰头看向她，一双深邃的眸子，满是泪水，那泪水像是一层层的水帘子盖着他的眼睛，除了无限悲伤涌出来，别无其他……
他神色，也是十分伤感……
瞧他如此模样，元笙一只觉得突然的被人一脚踹在了心窝上，格外的难受。
一腔责备的话，瞬间难产在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九曦也没说什么，就是这般看着她。
他像是在看眼前的她，又像在看其他人。
元笙一附身下去，轻轻的搂住他肩膀。
良久，待稳了稳情绪，她才问:“季九曦，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季九曦摇摇头，没说什么话，那泪珠，顺着他的眼角，落了下来，十分可怜。
“季九曦……”
元笙一握住他双手，“你告诉我嘛……有什么事，你说嘛，你到底怎么了？”
季九曦不是一个无病呻/吟的人，相反，他是极其隐忍的人，若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他绝对不会如此消沉的。
季九曦动了动嘴皮子，轻笑一声，“她不要我了。”
元笙一困惑问道:“谁不要你了？”
季九曦:“元笙一……”
元笙一……
他怕是喝到糊涂了，在胡言乱语了吧。
元笙一:“下雨了，天凉了，我们进去。”
季九曦摇摇头，“我不去……不去。”
他拿起一旁的酒壶，猛喝了几口酒，他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垂下眼眸，神色落寞看着灯笼下的影子。
“元笙一，她不记得我了……”
他自言自语道。
元笙一只觉得头皮发麻，他醉得真是糊糊涂涂了。
季九曦看着地面上的影子，沾着酒水，写下了三个字:元笙一。
他长叹一声，“我便知道，她终究不会那般对倾心于我的，她总会离开我……”
“她离开我了……”
他握着酒壶，用力的扔掷了出去，酒壶落地，啪嗒做响，酒壶碎了一地，酒水撒了一地。
突如其来声响，自然惊醒了十分阿樱、沈二、李妈妈等人。
他们三人几乎是同时出来查看，见此一幕，十分诧异。
元笙一摇摇头，示意他们回去睡着，不必担心。
李妈妈担忧得不肯离开，“王妃，奴去准备些醒酒汤……”
王爷如何醉成如此摸样，他们皆是不知道。
夜里又安安静静的，王爷王妃不像有过吵架的样子。
元笙一:“李妈妈，你歇下吧，不必，我一会儿冲个温开水便好。”
有人打扰，季九曦十分烦闷，举起一个酒壶便想砸过去，元笙一连忙拦住他。
“季九曦，你真喝醉了。”
糊涂成什么样子。
“我没醉！”
元笙一:“你还没醉，这是瓷罐子的酒壶，不是棉花做的，一罐子下去，非得脑袋开花了不成。”
季九曦闷闷不乐的看着她，嘀咕道:“你偏只心疼外人！”
元笙一:“……李妈妈怎么能算是外人呢，你醉得真是够糊涂的。”
季九曦:“他们都是外人……都是外人……”
他像个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的扯着她袖子，道:“都是外人……他们都是……”
元笙一:“……”
李妈妈淡淡一笑，摇头表示没事。
元笙一尴尬的点点头，“李妈妈，你先回……”
她话还没说完，季九曦便攀着她的袖子，咬上她的嘴皮子。
元笙一……
脸色已经是尴尬到发绿发黑了。
李妈妈见状，忙是进去，把这一方世界留给他们夫妇二人。
季九曦是真的咬，待着血腥味弥漫开，他才松了口，偏又是一副委屈可怜到不行的样子，让人打骂不得。
元笙一擦了擦嘴角的血珠，凶道:“季九曦，这次我放过你，下次你再醉得神志不清，我就不管你了。”
季九曦眨了眨眼皮子，伸手触上那破损的嘴角，道:“疼吗？”
元笙一白了他一眼，“你说呢，我咬你一口，你觉得疼不疼？”
季九曦哼了一声，理直气壮道:“是你，舍下我的！”
“你舍得忘记我……”
“元笙一，你真舍得忘记我……”
眼看他又要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元笙一只好缴械投降，连忙安抚着，把人给劝了进去。
季九曦真的饮了不少酒，双腿软得不成样子，完全是没力气走路，一身重量压在元笙一的小胳膊上。
元笙一想着下次要他背时，非得抱着几块大石块，也压一压他，让他知道什么叫步履维艰，这小腰，差点闪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