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他那样一个淡泊名利的人
“此案，系罪臣所犯，无需辩解。”
“殿下！”
兵部尚书杨恙大人扑通一声跪下，“殿下不可如此啊！您未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下？”
季端正淡淡一笑，道：“杨大人，你我仅有的是武学课堂时的数年比武之情，如何是知道我不可能做下此事的？”
杨恙：“殿下无心朝政，连着文官儿都不想当，怎么会密谋这些呢？”
季端正：“人的心情与追求，总是会变得，那时不稀罕的，未必后面不会痴迷。”
户部尚书大人跪下，“殿下，三思啊，大逆不道之罪，将遗臭万年。”
国师大人朝着高台上的二人作揖行礼后，拜礼季端正。
他道：“殿下，现在仍可以申述，殿下当珍惜机会。
罪名一旦认下，诏书布告天下之时，纵然殿下再陈情申冤，已是无济于事。”
季端正：“谢国师大人提醒，只是，此事确是我所为，所以无从辩解。”
左相大人:“殿下，请您三思，臣看不透你做这件事情的缘由。”
季端正作揖回礼，“左相大人，岳丈大人，令您失望了。”
季端正对着高堂，作揖行大礼。
他双膝着地跪着，腰杆儿挺直，平平和和的说道:“我母妃是异族人，我传了母妃的蓝色瞳孔，一生下来便和旁人不一样。”
“还是皇子时，许多庆典，母妃带我参加，却因为一双蓝色瞳孔，总是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渐渐的，我便厌恶了这些世俗。
许多年前，一次外出，结识了一位来开采铜矿的匠人，匠人也是一双蓝色瞳孔，这些年来，因为这个没少被人欺负，于是，我们成为至交好友。他意外发现芙蓉山有铜矿，我便是出银子给他。
芙蓉山搜查到的金银子是我的，银子、玉器都是我王府的。”
“我自认罪。不过，此事，我未告知王妃、侧妃等府中妾室，恳请陛下与太后念她们不知情的份上，饶恕她们的死罪，贬为平民。
王府库房的银子，罪臣愿移交官府上缴国库。”
季端正揽下了芙蓉山的罪责，未做一句辩护之词。
此案，便是定了下来。
官史册子记载此事，罪定，案破，璃王殿下季端正，字意中，私自开采铜矿，心思叵测，即日起囚于国监台，择日处刑。
官告贴于各城道时，百姓哗啦，悬了数月之久的案子主谋竟然是璃王殿下。
百姓唏嘘不已。
芙蓉案成了各茶摊、酒楼的话谈，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直淡雅低调不争不抢的孝顺王爷，短短数日便成了众人口中的心思叵测、图谋不轨、祸国殃民的可恶之人。
“这异族人，就是不可信，都已有亲王的荣耀了，还图谋这些呢，真是其心可诛。”
茶摊上，一位公子义愤填膺的指责道。
“可不是，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璃王殿下平日都是孝子模样，没想到都是装的。”
一位大娘接话道。
旁边的一位小姑娘道:“阿娘，璃王殿下为何是蓝色瞳孔？”
“是异族人呗。这异族人，就是不可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是没错的。”
元笙一刚在茶摊上坐下，便听道蓝色瞳孔、异族人的几个词语，便好奇的多听了几句。
只是，都不是什么好话。
元笙一:“阿娘，打扰您一下，请问您说的人，是当今的璃王殿下吗？”
旁边一位好心人，特别热情的回复道:“可不是，就是那个伪君子，他已经不是璃王了，已经废了王爷。”
元笙一:“璃王殿下犯了什么错？”
废了王爷身份？如此突然？如此重的处罚？
“哎呀，小娘子，你是外地来的吧？这都不知道，璃王殿下啊，私自开采铜矿谋利!这芙蓉山案子的主谋就是璃王殿下。”
元笙一:“……怎么可能!!!”
他那样一个淡泊名利的人。
“这有啥不可能的，名利趋势，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平常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元笙一:“那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元笙一取出一锭银子放在茶桌上，“店主，替我包两个玉米。”
摊主好心提醒，“姑娘，芙蓉山一案已是定罪了，璃王殿下亲口也承认了，你啊，还是别和他有什么关系了，赶紧保命去吧。”
摊主以为元笙一是他的红颜知己来着，还说了句下次找男人的得看清楚一些。
季九曦正在段庄看料子，见她拿着玉米回来了，便是迎了上去。
她面色通红，喘气着。
他以为是跑太急，便是揽着她坐下，道:“笙一，看你跑得这般急，都出汗了。”
“季九曦!”
元笙一紧张的抓着他的袖子，道:“璃王殿下出事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芙蓉山案子的主谋变成他了。他是绝对不会做这件事情的。”
宫中御花园那亭边时，虽只见过一次，只有数句话的交谈，但可见他心性如何，他心中根本无权势。
那样心中无权势，不贪图享乐，一心想带着母妃离开新锦这地方的人，怎么会做出私自开采铜矿一事呢。
季九曦:“笙一，你何时见到八哥了？他的为人，你如何清楚？”
元笙一以为他是误会有什么不染，便是生气的把玉米塞他手里。
她道:“你信任我吗？季九曦，偏你以为我是怎么样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九曦拉住她，“我很少跟八哥接触，他和其他王爷，也鲜少往来。主责的是大理寺卿和国监台的两位大人，都是公正的人，既是盖棺定论的，便……”
元笙一:“季九曦，他……”
此事，好似跟他急也没什么用。
元笙一:“我出去一趟，你先回王府吧。”
不待季九曦回话，元笙一便是跑开了，一个不留意，他竟也没跟上。
章王府。
元笙一急急的冲进出房，廖长安正在作画。
“长安!”
元笙一大喝一声，“你为何要对季中意下手？他根本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