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借个肩膀
元笙一：“那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嘴巴恶毒的人。”
肉眼可见某人脸色变差，元笙一忙凑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我开玩笑的，你现在可别生气了。”
“出来玩还板着脸，那多没意思呢，是吧，尊敬的殿下大人！”
“吃你的去。”
季九曦拍开她凑过来的笑脸，“你可安分一些。”
“我可安分着呢。”
元笙一顺着船舱靠着，看着外侧的风景，一会儿的便是有些困顿了。
“季九曦！”
元笙一挪近了一些，挨着他的肩膀，“借个肩膀，我眯一会儿。”
果子酒，最大的特点，便是饮完后心情舒畅、精神放松，一旦安静下来，便是困顿了。
季九曦伸手揽着她娇小的肩膀，“靠过来一些，不会咯脑袋。”
“谢谢了，季九曦。”
元笙一合上眼睛，挨着他胸前睡着，双手揽在他腰间。
她睡得熟，呼吸均匀的，带着些果子酒的气息轻轻的呼在胸前。
季九曦低头看她，如此近距离的白天看她，愈发觉得她肌色极好，细滑白嫩，胜过出水芙蓉。
美，美极矣。
忍不住亲了亲她脸颊。
元笙一蹙了下眉，嘟了嘟嘴，带着浓浓的困音，道:“季九曦，有虫子。”
“有虫子咬我脸，帮我赶走它。”
虫子！
季九曦哼了声，捏了她脸颊，“是虫子吗？”
“既睡着了，便不要多话。”
元笙一嗯哼了声，小脸扭曲，“季九曦，你欺负我……”
“等我睡醒了，我要……”
元笙一偏了偏头，贴着他胸口处，继续睡着。
季九曦扬眉轻笑，握住那娇小的肩膀，轻哼道睡醒了又如何……
船已经划至了莲花处，莲花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船夫放好桨，坐到窗舱的另一侧，看了他们一眼，憨厚的笑道:“小娘子睡着了？”
季九曦点点头。
船夫喝了一碗水后，问:“公子是刚娶妻吧，与小娘子感情真好。”
季九曦未回答，只是抬起手袖给她轻擦了擦额间的汗珠。
“公子，这外乡嫁过来的女子，更是需要好好照顾的。”
“不然啊，姑娘家家的，容易想家。”
季九曦抬眉，“船家如何知道她是外乡的？”
“一眼便能瞧出来的。”
“新锦的姑娘，含蓄温婉一些。”
“这位小娘子性子活泼开朗，爱笑爱闹，一看便晓得不是新锦的。”
“是啊。”
季九曦笑了笑，握住她的双手，道“她的确爱闹腾，不让人省心。”
“爱闹腾是好事，欢乐多一些。我家娘子，也是外乡的，是从很远的地方嫁来的。那个地方，叫南疆，总是打战。”
“我娘子是随着村里人逃难来的新锦，她也爱吃荔枝，我们后山的院子，便是种满了荔枝树。”
“想不到船家也是钟情之人。”
船家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咋说呢。”
“婆娘选择跟我，我自然要对她好了，那是陪这辈子的人，要对她好的。”
“而且，婆娘在新锦，就我一个可以依靠的，我更要对她好了。”
船家随口说的一些话，却令季九曦陷入了沉思中。
怀里的人，在新锦，能依靠的，何尝不是自己的。
纵然她是太后的棋子，她也依靠不了太后。
她那般无情，心狠手辣，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连亲生儿子都可以舍弃的人，又怎么会对一颗棋子好呢。
船家拿起篮子，站在船头，采摘了一些新鲜的莲花。
“公子，这花，做羹汤，是最合适的。”
他又拔了一些莲蓬，挑了几棵最饱满的拿进来，道:“这莲子清甜，公子可尝尝。”
“船家有心了。”
“公子，你们且休息着，我下去摘一些莲藕，顺便捞一两条鱼上来。”
船家下水后，这船只上便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其中闹腾的一个还睡着了，这便是愈发安静。
小船至莲花中央，被莲花围绕，入眼的是翠青的莲花叶子、娇艳欲滴的淡粉色莲花、白白淡淡的白莲花，很是好看。
此刻，太阳已在半山腰了，天气凉爽了不少。
季九曦合上双目，静静的感受这舒适自然的美妙。
似乎好久没这般轻松了。
这般什么不用想、什么不用顾忌的日子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是啊，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季九曦睁开双目，看着被落日染红的半边天，轻叹了口气。
母妃离世，便是换了人间，那般自由自在的日子，可不就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母妃素来喜欢看落日，说那是最美的景致了。
可她死在了黑夜里，未看到那淡美的晚霞。
季九曦拿起一朵莲蓬，拨开后是一粒粒的白白净净的莲子。
味道清甜、甘润。
元笙一动了动嘴皮子，“这是何物？”
甜甜的，很香。
“莲子！”
季九曦再剥了一颗，喂她嘴里。
“好吃。”
“我们是到了莲花池了嘛？”
“嗯！”
元笙一睁开眼眸，看到入眼的景色时，惊呆了。
好美！
四周都是翠绿的莲叶，莲叶叠叠繁茂青盛，犹如层层绿浪，更似片片翠玉。
各色莲花交映其中，美雅至极。
低头看去，水质清澈，不少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十分灵动。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元笙一想这汉乐府作品中描述的莲之美景大抵便是如此吧。
美，极美。
仰头看去，远方，太阳已经落山，它埋进了江面上，剩下一层橙红色的半圆轮，周围是淡淡红晕，那色彩很美，像是画家精心调制的画卷，美而虚幻，美如梦幻。
“要是有相机或者手机那该多好！”
这样美丽的景色应该被保存下来的。
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呀，独一无二的漂亮。
季九曦：“相鸡、手鸡是什么鸡？是南郡的做法吗？”
元笙一讶然，仰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季九曦，忍不住掩面笑。
“元笙一！”
季九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我认真的问你呢！”
“你就是太认真我才想笑的！”
这好好的景致被他这样突兀的话打断，真是……
见他眉头皱起，元笙一忙拍了拍他肩膀，“好嘛！我告诉你就是了。”
“这手机、相机呢，不是我们吃的鸡，它是一个物件，就像你的扇子一样，是个宝贝。”
“它能存储一些东西。嗯……这样说吧，比如这落日余晖很美是吧，可是入夜后我们便看不见了，那有手机的话，我们可有拍下来。”
“拍下来后便是存下来了，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拿出来看。”
季九曦：“那如果物件掉了别人可以看见吗？”
“可以啊，如果手机、相机掉了，别人捡来了，是可以看见的。”
季九曦：“既如此，为何要存在那里，记在心里不好吗？”
“你！”
元笙一跺了跺脚，“人的心能记多少事情，能记多少人，肯定是有些事情会忘记的，是需要借助它来记住。”
季九曦别开脸，看着江面，道：“你们南郡的人都是这般轻视人与物的吗？”
“若是真的重要，放在心里，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我……你……”
元笙一：“你莫名其妙啊你！”
就介绍个手机、相机的拍照功能而已，整得自己像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了！
他这是整个什么作态呢！
介意手机掉了被别人瞧见了，那他保存好手机不就行了吗！
他这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