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无奈地拧了拧眉,正欲伸手去按门铃,却忽然听见屋子里传来震天响的音乐声!
这种情况下,他再怎么按门铃也是徒劳。
他回到对门家里的时候,宋阿姨正在准备晚餐,一看见他回来,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沈先生你回来啦?你是不是跟太太吵架啦?怎么太太都不肯回家呀?”
沈青城没有回答,只是道:“对面大门的密码是什么?”
“我不知道呀。”宋阿姨无奈地耸了耸肩,“乔小姐离开之后太太就把那边的密码换了,也不肯告诉我密码是什么,我每天给她送饭菜过去,还必须得按门铃等她开门。”
“你每天给她送饭菜她都吃掉了?”
“吃了,只是太太胃口好像不太好,吃得不多。”宋阿姨说起来就有些忧心忡忡,“你不要跟太太闹别扭啦,两个人分开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才和好,怎么又闹起来了呢?你是男人,多哄哄她嘛!难得太太这次回来看起来开朗了许多,结果现在又——”
沈青城听了,竟奇迹般地没有变脸,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这次的问题本是出在他身上,她明明受了那样大的委屈,却还是住在他对
面,吃着宋阿姨送过去的饭菜,可见她也不过是想气气他,给他摆摆脸色而已。
可越是如此,沈青城心头却越是沉重。
他说爱她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回应她也爱他,可是明明那么不相同。
与她相比,他算什么?
佳期给他的脸色摆了三天,到了第三天,她不是原谅他不再给他摆脸色,而是因为摆不出来脸色。
她的经期一向不太正常,最近因为生沈青城的气,暴饮暴食了很多东西,包括她一碰就拉肚子的生冷食物,因此好朋友来的第一天,她直接就昏死在了床上。
醒来却是在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房间里,因窗帘紧闭而昼夜莫辨的昏暗光线中,低调奢华的装修风格,新换的米色定制大床——
她怀中捂着一个热水袋,另外则被身后的人抱在怀中,前后双重的温暖,早上那几乎要了她的命的疼痛已经好了七八成。
察觉到她醒过来,沈青城蓦地低下头来吻上她的耳廓,“还痛不痛?”
佳期本来想继续给他摆脸色的,可是又实在拿不出力气从他怀中挣开起床,只能缓缓又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沈青城继续吻着
她,好一会儿之后,才又低声道:“要不要吃两片止疼药?”
“吃药有什么用?”佳期早在被他吻着的时候就红了眼眶,这会儿声音已经饱含湿意,“反正我也不能再有孩子,痛就痛呗。体会不到生孩子的痛,那每个月这样痛痛也算是一种体验。”
沈青城闻言,心上顿时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闷痛窒息的感觉。
拿到她那份病历的时候,他也难过,他也心痛,可是更多的却是愤怒——
她从此不能再怀孕,他们之间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原因却是她为另一个男人怀了孩子。
沈青城没有办法冷静下来面对这样的事实。哪怕是她在他面前哭成泪人,也没有办法抵消他的这种愤怒。
而现如今,他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这种痛——
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是那个孩子没有了,并且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
愧疚、心疼、绝望……他心中脑中,再也没有一丝美好的情绪。
“小希。”他声音很低地喊着她的名字,“对不起。”
佳期听着这句话,许久之后,却是缓缓闭上了眼睛,眼泪无声垂落。
沈青城始终紧
紧地抱着她,仿佛再也没办法松开分毫。
半夜的时候,佳期从他怀中起来,下床走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她走出来,却没有再回到床上,而是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沈青城始终也没有睡着,发现她走出了卧室,不由得坐起身来,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回来,他这才起身下床,也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开了一盏落地灯,佳期抱膝坐在沙发里,怔怔地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沈青城缓步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重新将她抱进了怀中,“小希。”
佳期身体僵直地靠在他怀中,许久之后,才终于开了口:“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失望?”
沈青城闻言,手上动作不由得一紧。
“我刚刚跟你说了分手,孩子也没有了,手术做得不成功,医生告诉我我可能从此都不能再怀孕……我难过得想要去死,可是我又不想死……我还是想回到你身边,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许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快点回到你身边……叶博尧问我怕不怕你恨我,怕不怕你身边有别的女人,我说不怕,一点都不怕……他又问我,我以后
不能再怀孕,你会不会不能接受……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你不会嫌弃我的……”
“可是我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子怀疑我,不相信我……这不是我爱的沈青城,我不爱这样的沈青城……”
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沈青城心痛内疚到窒息,控制不住地将她抱得更紧。
“是我不好。”他声音喑哑地开口,“是我不好……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
佳期却仿佛没有听到,哭得更加厉害。
很久之后,沈青城重新将她抱回卧室,放到床上,佳期抽噎不止,他抱着她哄了很久,出了一身的汗,到天亮时,眼看着佳期似乎睡着了,沈青城才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然而,他刚刚下床,床上的佳期就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冲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很快就又闭上了眼睛。
一觉睡醒,佳期还是不搭理沈青城,沈青城找各种话题跟她说话,她始终都不回应。
下午的时候,宁安按响了公寓的门铃。
佳期开门将她迎了进来,沈青城见到宁安原本是松了口气的,谁知道佳期张口就问宁安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