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城于是又慢条斯理地将自己刚刚为她扣上的扣子一颗颗地解开来,小希却紧拽着最后一颗扣子不放,看着他,“为什么她会知道你上夜班,我都不知道?”
“你应该去问她。”沈青城没有纠结于那颗扣子,转而去解她睡衣的扣子。
小希于是又抓住了自己睡衣的扣子,咬了唇瞪着他。
沈青城于是收回了手,静静地与她对视着。
小希想到他之前当着倪萱的面的反应,终于还是先败下阵来,缓缓道:“以后不许你再欺负我!”
沈青城直接就勾住她的腰,低头吻了下来。
“唔……”小希却立刻就推开了他,皱眉道,“臭死了!你为什么又学会抽烟了?”
他在十四岁那年学会抽烟,两个人确定关系之后,小希嫌弃他抽烟臭,于是他硬生生地给戒掉了。只是最近压力大,再加上工作需要,才又抽上了,果不其然,她又嫌弃了。
“以后不抽了。”沈青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简单说了一句。
小希“哼”了一声,钻进被窝,背对着他躺了下来,“那就以后再亲吧!”
沈青城坐在那里,低头看了她片刻,却
又直接翻转过她的腰身,全然不顾她的反抗,低头狠狠封住了她的唇。
小希挣扎了几下,终究拧不过他,也只能软化下来,抱着他,任他予取予求。
再结束时已经是半夜,小希疲惫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也顾不上别的,往他怀中钻了钻,赖在他怀中就准备睡去。
“小希。”黑暗之中,沈青城的声音却低低响了起来,呢喃一般,“我爱你。”
怀中的人呼吸原本已经缓慢起来,闻声却忽然又发生了一些变化,随后,沈青城听到她朦朦胧胧的回应,“我也爱你……”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沈青城却还是克制不住地心头一震,而后低头吻上她的肩头,久久未能成眠。
这一年的春节,小希却又回到了独自过节的状态。沈青城并没有陪她,是因为他找了一份春节期间的短工,上班时间正好是初一到初七的晚上。
这七天过去之后,他才算拥有了一个小假期,可以完完整整地陪小希几天。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七天的工作结束之后,沈青城却病了,病来如山倒,上吐下泻外加感冒发烧,吃了好些天药,吐泻倒是止住了,感冒
却迟迟没有好,又加上咳嗽,吃了很久的药都没见效。
小希很是焦急,想要拉他去医院住院,沈青城却怎么都不肯,在家养了几天之后,年前一直做着的那份工作开了工,他便又开始上班了。
只是每天晚上回来,他咳嗽声依旧不断,有时候半夜咳得厉害了,他还会起身躲进卫生间里咳。但屋子这样小,即便他在卫生间里,小希也可以清楚地听到动静,于是常常一整个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几天之后她也病了,也是感冒,可沈青城的态度却截然不同,那阵刚好是流感高发期,她刚一有发烧的症状,他直接就被她送进了医院。
其实她的症状比起他之前只是小事,因此小希完全不想住院,只想像他那样拿点药吃了,可是沈青城却坚决不许,非要她在医院里把病治好了再回家。
于是白天他上班工作,下班之后来医院看她,陪她待到熄灯的时候,才又独自回家。
其实他也完全可以在医院的陪护床上过夜,可是他的咳嗽一直不见好,再加上陪护床要另外付钱,所以沈青城还是每天都回家住。
小希在医院里住着的日子,
内心反复纠缠不安。
同样都是感冒发烧,他比她严重得多,却始终只是随便拿点药吃,并且还坚持上班;而她病情根本没有多严重,就这样躺在医院里,每天听着他始终没有痊愈的咳嗽,心里都是满满的内疚。
在医院里住着的第三天,沈青城早上来看过她之后才去上班,他走之后,小希就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位上,想着沈青城辛苦工作的模样,忍不住眼眶泛红,想哭。
病房门口忽然响起一阵高跟皮鞋的声音,在门口停顿片刻之后走了进来,小希只以为是护士或者是同房其他病人的家属,因此并没有理会,依旧躺在那里没有动。
可是不久之后,她床边的椅子忽然被人拉开来,小希微微一怔,这才转头一看,这一看,她却完完全全地僵住了!
穿着棕色大衣的任琳,苍白消瘦,向来以优雅见称的女人,如今衣着虽然依旧光鲜,看起来却已经完全是老太太的模样。她就站在床边,看着小希,眼眶隐隐泛红。
小希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整个人完全是僵直的状态。
任琳也盯着她看了很久,才终于在她床边坐了下
来,喊了她一声:“小希。”
小希曾经幻想过,如果伯父伯母再一次见到她,会有什么反应——比之前更恨她是一定的,之前见面,伯母就已经狠狠打了她一个巴掌,如果再见,肯定恨不得撕碎了她……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任琳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会是这样安静悲伤的模样。
小希呆呆地看着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任琳看着她,没过多久,眼泪忽然就从眼眶里滑落出来,她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眼睛,许久之后,才又开了口:“我刚才看见青城了……”
小希呼吸蓦地紧绷起来,可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她看见沈青城了,沈青城应该没有看见她,否则现在任琳不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大半年的时间,他怎么那么黑,那么瘦?”任琳克制不住地哭泣道。
小希愣了片刻,先前没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这会儿终于克制不住地涌了上来,无法抑制地落了下来。
沈青城怎么那么黑,那么瘦?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她却答不出来,她所有的声音都哽咽在喉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