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并没有关好,小希敲了敲门走进来,看到他脸色不好,神情不由得僵了僵,迅速走上前来,微微低下头,紧张地看着他,“三哥,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去叫伯父伯母,好不好?”
“不许去!”沈青城脸色却忽然更难看了一些,“把水给我。”
小希一怔,还是将水递给了他。
沈青城接过水来,迅速拧开,随后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小希看着他咕咚咕咚地喝水,不由自主地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殷殷地看着他,直到沈青城喝完了一瓶水,她连忙又开了口:“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沈青城喝完水,将瓶子丢开,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了目光,随后才道:“你就是怕我会死,所以坐在我门口?”
“你死了,伯父伯母会很伤心。”小希缓缓道,“他们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他们不可以再失去你。”
沈青城忍不住又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后侧身躺了下来,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回答道:“你放心,我死不了。出去。”
小希听了,却仿佛还是有些不放心,依旧坐在床边看了他没有动。
“还不快走?”沈青城
却忽然有些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
小希咬了咬唇,这才站起身来,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小希精神很不好,沈青城的精神也不怎么样,小希下楼的时候,他坐在餐桌旁吃早餐,本有些神不守舍的模样,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忽然就丢下手中的餐具,站起身来,背着书包就走出了家门。
小希精神头差,见状也没有什么反应,走到餐桌旁,看了一下桌上丰盛的早餐,想了想,还是拿了两个水煮蛋放进自己的书包里,随后也走出了家门。
小希和沈青城同车回到学校,小希上车晚,背着书包站在过道里,沈青城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目光偶尔掠过她,却都是飞快地移开。
午休时间,沈青城和易绍瑜躲在学校操场旁的小树林里吞云吐雾。易绍瑜毒舌起来很毒舌,沉默起来很沉默,加上今天沈青城精神心情都不好,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坐在一枝树丫上神思。
沈青城很快抽完一支,竟然又取了一支出来,放进嘴里点燃了。
易绍瑜转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抽那么猛干嘛?怕被你们家老头子发现,揍得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没法再抽?”
沈青城靠在树干上,很快又抽掉小半支,盯着天上看了一会儿,随后又盯着自己手上的烟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你有没有做过那种梦?”
“哪种?”易绍瑜顺口就反问了一下,却在问出口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顿时眼带促狭地看向沈青城,“喔唷,小子长大了嘛!梦里对象是谁?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沈青城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他,“那你梦里对象是谁?”
“多了去。”易绍瑜耸了耸肩,毫不避忌,“女明星、班花、还有英语老师……”
“禽.兽。”沈青城唾了一声。
易绍瑜却只是嗤笑一声,随后看向他,“那又如何?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你沈三公子梦里的情形指不定比我还禽兽!”
沈青城没有回答,一下子跃下树枝,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易绍瑜在身后笑出声来。
这天下午,沈青城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小希,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阿姨一句,才发现她还没有回来。
想起她昨天在宠物店待了两三个小时,随后迷路,被人拉去卖了都不会知道的模样,沈青城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回到家里的时间
已经不算早,上楼放下书包,再下楼来时,沈兴淮夫妇刚好一起回到家。
正是吃饭时间,小希还没回家的事情很快就暴露了。
沈兴淮脸色有些难看,任琳看了丈夫一眼,道:“算了,人天生是带有遗传性的,谁知道这孩子遗传了谁,能不能教得好,听天由命吧!”
沈兴淮闻言,正是冷笑了一声。
沈青城抬起头来,看了父母一眼,终于开口道:“妈,她刚到我们家的时候,你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青城!”任琳忍不住低喝了一声。
沈兴淮却已经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那还要什么样的态度?是不是还要我弄个神台,把她供起来?”
“她是你侄女儿!”沈青城抬眸道。
“她倒是想!”沈兴淮瞬间勃然大怒,竟一下子伸手摔掉了面前的碗。
“兴淮!”任琳连忙喊了他一声,“你不要当着青城的面胡说。”
沈青城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却几乎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片刻之后,他忽然冷笑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沈青城忽然就想起了那次在花房中见到她的情形。
她偷偷拿了沈兴淮
的手机,打通了沈兴淞的电话,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听着电话那头的沈兴淞的声音,默然泪湿眼眶。
所以她早就知道了这样一个事实,她不是沈兴淞的女儿,她不姓沈,她也不是他的堂妹。
偏偏在这种时候,沈兴淮去世,而昨天任琳还对她说了那样的话,她若是觉得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所以她若是在这种时刻离家出走,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青城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似曾相识的厌恶感,却并不是对小希。
他抬眸看了父母一眼,很快站起身来,道:“我去容泽隽家借本书,不吃晚饭了。”
说完,也不等父母回答,他直接便走出了家门。
沈兴淮此时满心愤怒,没有理会他,而任琳不希望沈青城看到这样的情况,巴不得他快些走,也没有阻拦。等到沈青城离开家门,任琳才开口道:“要不要去找找小希?”
“找什么找?”沈兴淮道,“我沈家的门槛还不至于低到这种地步!”
沈青城离开家,却并没有去容泽隽家,而是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漫无目的地行驶,而他则坐在车里,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