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再醒过来，窗外天色明显已经是暗下来了的。
他有些恍惚，只觉得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很晚了，而他今天，好像还没有跟沈嘉晨通过电话。
慕慎容不由得转头去寻找自己的手机，这一转头，他却忽然顿住了。
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床边坐了一个人。
一个正安安静静看着他的人。
一个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不由得想，大概还是在做梦。
慕慎容缓缓闭了闭眼睛，险些就又要昏睡过去时，忽然又剧烈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忽然就有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背。
那只手轻而软，微微暖，分明就是真是存在的。
慕慎容骤然一僵，连咳嗽都忘了，猛然抬起头来看她。
沈嘉晨就站在他的病床边，眼眸低垂，手认真地抚在他背上，一下又一下。
等她微微抬起眼，迎上他的视线时，慕慎容清晰地看见她眼底泛起的红。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慕慎容正要开口说什么时，沈嘉晨先开了口：“要喝水吗？”
慕慎容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道：“几点了？”
“两点。”沈嘉晨低声道。
“两点？”慕慎容蓦地抬起头来看她，“凌晨两点？”
“嗯。”
他嘴唇蓦地动了动，仍旧只是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又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沈嘉晨一边说着，一边将放了吸管的水杯送到了他唇边。
慕慎容有些无意识地张口，就着吸管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她，在心里计算时间。
他是今天早上才住进的医院，今天是周三，就算她当时就得到了消息，要安排好学校里的孩子，至少也要中午了，再从学校赶到机场，怎么也是傍晚了，再飞接近三个小时回来，好像……时间刚刚好。
也就是说，她刚刚得到他生病的消息，就已经在准备往回赶了？
想到这一点，慕慎容忽然不自觉地喝了一大口水，却不小心呛了一下，随后转头再一次剧烈咳嗽起来。
沈嘉晨连忙放下水杯，再一次伸手抚上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地帮他缓解不适。
等到慕慎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再抬起眼来看她的时候，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一个多月没见了，这次见面本该有很多很多的话说，可是从对上眼的那一刻，他冷静，她也冷静，仿佛这样的碰面只是日常之中的日常。
及至此刻，才像是终于回到正常一般。
可是这样的正常，慕慎容却忽然不是那么期待了。
他蓦地伸出手来，一手紧握住她，一手抚上她的眼睑，低声道：“哭什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沈嘉晨没有说话，任由他抚过自己眼角的湿润，片刻过后，才终于伸出手来抱住了他。
慕慎容感受着她手臂上传过来的力道，片刻之后，忽然偏过头来，轻轻在她鬓角处亲了一下。
这是他未曾预料过的情形。
他本不想让她担心，可是她却奇迹般地出现了。
他没那么矫情。
他就是开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