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清脆无比。
沈之悦就差站起来鼓掌了。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陆绎琛抵了抵后槽牙,口腔尝到血腥,他冷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告诉我,他为什么答应?”
他就是要一个答案。
一个让他接受不至于发疯的答案。
沈之悦看着这虐恋情深的场景,太阳穴突突地疼,他忍不住道,“我告诉你算了!盛柔嘴上说不答应,就坐在我办公室,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求我!我特么被她看都看毛了,我能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
陆绎琛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却依然没放开她,注意到另一个重点,低眸问,“你看他了?”
“……”
“看了多久?”
这是重点吗?
盛柔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暴打他,用力甩开他的手,拿起包,“沈之悦,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有人会送。”
陆绎琛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
“哎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盛柔,我……”
沈之悦要追上去,任泊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拦住他的去路,“沈少,我送您去医院吧,去晚了怕破相了。”
……
盛柔一路又踢又打。
“陆绎琛,你放我下来!”
“再不放我要叫了!”
“你除了长一身肌肉体力压制我,你还会什么!”
陆绎琛面无表情,“我会的多了去了,你难道不清楚?”
盛柔那点细胳膊细腿在他这就跟挠痒痒似的,他大步流星迈进电梯。
盛柔气不过,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上身抬起,对着肩膀就要咬。
“咬吧,反正硫酸那个伤口好了。”
闻言,红唇在他肩上停住,没咬下去,改用额头撞了下他泄愤。
“头不疼?”
“不要你管。”盛柔气得像只发胀的小河豚。
其实撞那下头是疼的。
狗男人,长就长,肩膀长那么硬干什么。
陆绎琛把盛柔放进副驾驶,动作强势地系上安全带,然后绕到另一边上车。
银灰色超跑疾驰在夜色中。
陆绎琛一言不发,窗外光影快速掠过,打在他挂彩的俊颜上又瞬间消失。
盛柔余光瞥他,也不吭声。
两人就这样倔着一股气,谁也没主动说话。
车子停在路边,陆绎琛拉开车门,想到怕副驾驶的人跑,回身把车锁了才安心下车。
“……”
盛柔看他走进路边一家药店,不多时出来手里拎着一袋药。
上车,他把药袋放到她腿上,侧过身,“帮我处理伤口。”
盛柔抿唇,他邪气挑眉,一副为她着想的语气,“你要看这张脸一辈子,破相了最后吃亏的是你,快弄吧。”
在厚脸皮这件事上,盛柔再修炼个三十年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忍气吞声拆开袋子,从里面取出棉签和碘伏,沾一点,故意在伤口压得很重。
“嘶……”
陆绎琛睨她,“故意的?”
“嗯,故意的。”盛柔毫不掩饰。
连敷衍都没有。
男人气笑,拉动唇角的伤口又敛住笑意。
真是惯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
盛柔轻抿红唇,看着动作有些重,但涂得很仔细,“刚才动手怎么没喊疼?你疼,沈之悦比你更疼。”
两个男人打架,沈之悦估计收了点力,记着分寸,陆绎琛是完全疯了一样,自然沈之悦更吃亏。
闻言,陆绎琛眸光阴沉,“你心疼他?”
盛柔懒得回答这种无聊问题,放下棉签,拿起一瓶消肿喷雾,“闭眼。”
陆绎琛乖乖闭上眼睛。
她用手挡住他的口鼻,对着额头肿胀的地方喷药,声音在不大的空间轻柔响起。
“本来求沈默帮你治疗就不容易了,今天你把沈之悦打了,你认为沈默还会帮你治吗?”
盛柔感觉他温热的呼吸浅浅喷在手心上,他动了动唇,“不治就不治,我不稀罕。”
比起失去盛柔,他宁愿病一辈子。
“……”
说不通。
盛柔不说话了,专心给他擦药消炎。
路上偶有车辆经过,带起一阵风流。
车内狭小的空间很安静,只有她翻袋子发出的轻微响动。
陆绎琛额前落下几缕细碎的黑发,长睫微垂,覆出眼下一片阴影。
他凝着她没什么表情的娇嫩小脸,突然问她,“如果沈之悦坚持让你当他女朋友,不当就不给我治疗,你最后会怎么办?”
“没有如果。”
盛柔用纸巾把用过的棉签包好,放进袋子里,声音平静,“我的考虑里没有这个选项。”
她了解陆绎琛。
一千多个日夜的执念和折磨,她要是为了他做沈之悦的女朋友,那跟直接逼疯他有什么区别?
左右都是疯,她只能选择他不太疯的那一面。
“你就笃定沈之悦架不住你这套?”
陆绎琛脑子里理了下逻辑,又有点不太舒服,“你的选项里没有当他女朋友这项,所以说沈之悦要是坚持,你就会放弃让沈默帮我治疗?”
“……”
“这么说,你还是不够爱我啊。”
盛柔想把药袋子砸到他脸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的脑子是装的都是~吗?
“陆绎琛,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无理取闹,又霸道,还不讲理。”
“嗯?”陆绎琛邪气挑眉,“我有这么多缺点?还有吗?”
“……”
他捏下她郁结的小脸,“我这缺点是没法改了,受着吧,一辈子还长着呢。”
闻言,盛柔扎药袋的手一顿,抬眼,撞上他漆黑的眸。
空气有一秒滞怠。
她注视着他。
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好看,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或许,十八岁那年,她就是被这张脸给蛊惑了吧。
“陆绎琛。”她轻声唤他。
“嗯。”他低低应她。
“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三年前的事没有第一时间去问你吗?”
陆绎琛眉间轻折,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为什么?”
“因为——”
盛柔淡漠别开视线,温柔的嗓音裹着克制和清冷,“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