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琛抬眼,刚要说话,余光瞥到门口。
临近中午的阳光投射到走廊,一抹影子虚晃了下,随即消失。
“对啊,陆狗……”
贺朝跟着开口,刚出声就被陆绎琛眼神制止住,他使个眼色,贺朝和林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愣了下。
陆绎琛抬手朝门口点点。
多年的兄弟默契瞬间理解他的意思,两人暗暗吸气。
盛柔在门口?
好险,还好陆绎琛发现了。
这两口子真是,一个心眼比一个心眼多。
贺朝清了清嗓子道,“陆狗,下午到底去不去钓鱼?东拖西拖待会儿太阳都下山了。不就是想让盛柔一起去嘛,你不去叫我去叫。”
说着,他往门口走,跟要差点进来的盛柔撞上。
“我给你们送茶水和水果上来,没烫到你吧?”盛柔进来没收住力,托盘里的茶水泼出来一点。
她话语极其自然,完全看不出才听完墙角的痕迹。
陆绎琛黑眸凝着她的神情,判断她到底听了多少内容。
“没事没事,”贺朝摆摆手,“我正好要下去找你,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钓鱼。”
“钓鱼啊,我下午还有工作……”
“劳逸结合才能有工作效率,工作不差这一下午。”
贺朝说着推盛柔往外走,“走走走,陆狗换完衣服我们就出发。”
陆绎琛抄起手边的纸巾盒扔过去,“松开你的爪子!”
贺朝赶紧收回手,揉了揉被砸痛的背。
操!
这个陆狗,好心帮他支走人还恩将仇报。
……
钓鱼的地方是个私人山庄。
深秋的阳光挟裹着微风轻拂万物,落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去河边的一段路不太好走,盛柔推着陆绎琛的轮椅往前走,突然开口。
“陆绎琛,刚才你们在房间聊什么聊了那么久?”
陆绎琛扬眉,“今天吹哪门子风,你突然对我的事情感兴趣?”
“……”
盛柔卡了一秒,“没有突然,就随口问问,不想说算了。”
今天的对话她虽然只听到零星几句,但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哪怪,又说不上来。
“你想知道也不是不能说。”
“嗯?”盛柔听出他话里带话,“就听个八卦还提条件?”
“你要不要听?”
盛柔看眼四周开阔的平地,贺朝和林霖在前面为钓鱼做准备工作,光天化日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来。
“听。”
陆绎琛黑眸染上笑意,勾了勾手指,“那你低头,我小声告诉你。”
盛柔低下头,乌黑的发丝掠过他肩头。
“再低点,别让他们听见。”
盛柔又低了一些。
男人凝着她白如凝脂的耳朵,侧脸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着光。
薄唇凑近她耳边,缓缓启开,“他们问我们上过床没?”
话落,不等盛柔反应,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
“啪!”
盛柔直起身,气得一巴掌打在他肩上,觉得不解气,扬手对他的脸又打。
陆绎琛抬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似笑非笑,“这脸打残了吃亏的还是你。”
“你反正不要脸,还在乎什么脸?”
盛柔不知是被亲还是气的,耳垂爬上浅浅的绯红。
贺朝一回头就看见打情骂俏的两人,大喊,“哎哎哎,我们是来钓鱼不是来吃狗粮的!”
还让不让人活?
盛柔抽回手,冷着脸推轮椅,想把他推到河里去!
林霖打好窝,将调好的鱼竿给陆绎琛和盛柔,“今天天气好,鱼况还不错,试试吧。”
盛柔接过鱼竿道了声谢,有些好奇,“就这样拿着鱼就会自己上钩了?”
“差不多。”
陆绎琛将鱼竿卡在轮椅边缘,闲散慵懒,又透着一股矜贵气质。
盛柔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你这样能钓着鱼才怪。”
“不然赌一把?”
天气好,陆大少爷来了兴致。
“怎么个赌法?”
“谁先钓上来鱼谁赢。”
盛柔不不动声色看眼他卡在轮椅上的那根鱼竿,勾唇,“好啊,输的人学狗叫。”
陆绎琛有自己的想法,“我输了学狗叫,你输了就给我亲一口。”
怎么天天想着耍流氓?
不过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耍流氓。
“好啊。”
盛柔没在怕的,她一个手持钓鱼竿的人还赢不过一个卡轮椅的人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盛柔小脸绷得紧紧的,一眨不眨盯着水面,陆绎琛则一眨不眨盯着她。
感受到灼人的视线,盛柔轻拧了下眉,“陆绎琛,你看我干嘛?看鱼啊。”
“让你赢还不好?”
不得不说,陆绎琛的嗓音自带磁性,特别是隔得近的时候,撩得耳朵发痒。
“……我赢凭真本事,你输了别找借口耍赖。”
话音刚落,旁边不远的贺朝突然叫了声:“哥?你怎么在这?”
几人回头,就见贺州立在不远处,挺拔颀长,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气质温婉大方。
陆绎琛一看见贺州就心情不美丽,一张俊脸垮下一半。
贺朝刚打完招呼就想抽自己一嘴巴。
多个屁的嘴,悄悄跑上去打招呼不行吗?非得嚎一嗓子。
他哥哪次跟陆绎琛见面不是针尖对麦芒?
贺州自然也看见了盛柔和陆绎琛,隔空跟盛柔视线对上,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就这么好看?”
旁边响一道凉飕飕的声音。
盛柔转眸看他,清亮的眼睛里分明写着几个大字:你管太宽了。
贺朝心里“卧槽”一句,赶忙跑过去,看见贺州旁边的姑娘,突然激动起来:“哥,这是我未来嫂子吧?”
声音还挺大,生怕后面的陆狗听不见。
贺州温和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倒是旁边的女人莞尔一笑,“我倒是想,你哥还没答应呢。”
贺朝没想到这么秀气的一个姑娘还能大胆倒追他哥,爽朗笑起来,“你放心,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天天给我哥吹风,争取早日把他拿下!”
那边聊着天,陆绎琛也没闲着,在盛柔耳边碎碎念。
“那女的是姜家二小姐,好像也从事医学方面的工作,大龄单身未婚,跟贺州这老头倒是般配。”
盛柔看着阳光下两人,男才女貌确实登对,只是……
她幽幽看向陆绎琛,“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连别人姑娘从事工作、婚姻状况都知道。
陆绎琛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坦然话也坦然,“把知道的都说了,让你早点死了这条心。”
盛柔睨他,不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话。
她只想把手里的鱼竿怼到他脸上去。
都多少年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还拿出来说!
他不嫌说得累她都嫌听得烦。
见她没说话,陆绎琛以为她年少的情愫翻涌上来,醋意横生,“知道贺州是你当年的暗恋对象,不过他身边已经有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盛柔拧眉,疑惑不已,“谁说我暗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