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孩子能抵挡住玩具的诱惑。
一群小家伙乌泱围过去。
幼儿园老师站在玩具车旁,笑眯眯,“先排队哦,老师看一下哪个小朋友排得最好,老师就先给谁拿玩具。”
“香香老师,为什么会有玩具,是我们表现好吗?”
一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问。
老师还没回答,身后传来低磁温和的声音,“这些是陆云斐送给你们的玩具。”
十几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同时抬头。
小云斐看见大步走近的人,眼睛亮了一瞬,“爸爸!”
陆绎琛走到他面前,一把抱起他,让他坐在手臂上,小云斐大眼睛扑闪扑闪,“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的小伙伴们送礼物。”
小云斐不解,“可我的生日已经过了啊。”
“那就是送明年的生日礼物。”
大眼睛小女孩凑过来,扯扯陆绎琛的衣服,“叔叔,你真的是陆云斐的爸爸吗?”
不是说小云斐没有爸爸吗?
陆绎琛抱着小云斐蹲下身,“千真万确。”
一大一小两张脸靠在一起,“我们长得不像吗?”
小女孩看看陆绎琛又看看小云斐,诚实摇头,“不像。”
陆绎琛清咳一声,“不像我们也是父子,我是陆云斐的爸爸。”
他拍拍手示意叽叽喳喳的小朋友安静,“各位小朋友们,我是陆云斐的爸爸,今天特意帮陆云斐把玩具拿过来,希望你们都喜欢。”
“喜欢——”
小朋友们拖着声调奶声奶气地回,笑成一片。
老师维持秩序一个一个地发玩具。
一片和谐,除了一个人,俊俊。
他站在人群最外围,一副想过去又很不好意思的别扭模样。
小云斐从陆绎琛身上滑下去,跑到玩具车里,刨出个变形金刚朝俊俊走过去。
“给你,以后不要再抢别人的东西了。”
玩具塞到俊俊怀里。
俊俊低头看了看,小手指不停地摸着变形金刚的头,心里很喜欢,嘴却硬得很,“不稀罕你的玩具。”
“好啊,那你还给我吧。”小云斐朝他伸出手。
真要还俊俊又舍不得了,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玩具送你了,虽然我还是不想跟你玩,但也不会把你当敌人。”
说完,小云斐转身跑开了。
俊俊手里抱着玩具,半晌没回神。
……
盛柔今天特意提早下班,去幼儿园接小云斐。
说不担心说假的,只有三岁的孩子再怎么装坚强内里总是脆弱敏感的。
刚停好车,车窗被敲响。
盛柔按下车窗,就见俊俊妈妈站在外面,一脸局促不安,“云斐妈妈,可以聊两句吗?”
盛柔对她实在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人家陪着笑脸站在外面,盛柔也不好不回应。
拉开车门下去,俊俊妈妈一下拉住盛柔的手,诚恳道歉,“昨天是我错了,回去我问了俊俊,怪就怪这孩子嘴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实在对不起。”
盛柔被她一波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点懵,“你……”
“我知道是我们不对,但你大人有大量,我已经给俊俊办了转园,我今天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
俊俊妈妈一反昨日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换了个人似的,言语客气卑微,生怕盛柔不原谅。
幼儿园响起欢乐的音乐声,朝气蓬勃的小朋友们陆续往外走。
有孩子一见到家长就高高举起手里的玩具,“妈妈你看,这是陆云斐爸爸送给我的玩具。”
“我也有,我也有!”
俊俊从里面跑出来,看到盛柔步子一僵,尴尬地把玩具藏到身后。
“俊俊,快跟阿姨说对不起。”俊俊妈妈按了下他的头。
俊俊低了低头,“阿姨,对不起。”
说完,失了颜面的母子两人说了句“再见”就忙不迭钻进车里,开车走了。
小云斐跑到盛柔身边,看着消失的车影,不由得问道,“妈妈,你说了什么呀?他们好像很害怕你的样子。”
盛柔抿抿唇,拉起他的小手打开车门,“没说什么,我们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小云斐不停地摆弄着新玩具,眉眼都溢着开心。
盛柔从后视镜看眼安全座椅上的小人,心情复杂。
不管是送玩具到幼儿园,还是用某些手段让俊俊妈妈低了头,很明显都是陆绎琛的手笔。
且不论他的做法可不可取,事实上小云斐开心了,而她也感觉……很爽。
有种除了口恶气的感觉。
“妈妈,这个周末可以陪我去游乐园吗?”
小云斐摆弄着玩具,突然来这么一句。
盛柔弯眸,“可以啊,星期六正好是晴天,我们一早就出发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云斐弯起和盛柔一模一样的眸子,又问,“那可以叫上爸爸一起吗?”
盛柔扶方向盘的动作一顿。
小云斐往驾驶位一趴,观察着妈妈的表情,想了想说,“妈妈不愿意我就不叫,妈妈陪我就可以了。”
懂事乖巧得让人心疼。
盛柔心下一软,松口,“妈妈晚上给爸爸发信息,他有空的话星期六我们一起去。”
小云斐一听,高兴地挥手,“耶!去游乐园玩咯!”
……
晚上。
盛柔哄睡小云斐后回到房间。
手机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反复几次,终于酝酿好措辞,编辑信息发过去——
【盛柔:星期六有空吗?】
【陆绎琛:嗯?】
看着这冷淡的一个字,盛柔一鼓作气打下一串文字。
【盛柔:这个星期六小云斐想去游乐园,想邀请你一起,如果你有空的话小云斐肯定很高兴;如果没空也没关系,我会跟他说清楚,下次有机会你再带他去。】
她来回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态度自然,用词得当,并且贴心地给了他两个选择,这才按下发送。
彼时的陆绎琛正在牌桌上。
他晚上闲得蛋疼,就拉贺朝和林霖出来玩牌。
从他收到盛柔第一条信息起,握着一手牌就没动过,黑眸直直盯着手机屏幕。
“大哥,出牌啊。”
贺朝输了一晚上牌,好不容易拿一手爆牌,结果陆绎琛又不动了。
陆绎琛看着那一长串文字,不禁冷笑。
盛柔啊盛柔。
要说这世界上谁能把“界限”两个字诠释得清清楚楚,盛柔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没有一句熟络的话,字里行间除了生疏就是客气。
就准她冷漠了?
他能更冷。
陆绎琛憋着口气,冷冷敲过去一个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