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琛莫名觉得烦躁。
说不清哪句话踩到他的点,反正就是不爽。
一直回到熙龙湾,两人都没说上一句话。
洗完澡出来,盛柔见他还坐在沙发上不说话,阴着一张脸,心里咯噔一下,只想快点喝完水进房间。
有些霉头还是不触的好。
“盛柔。”
陆绎琛忽然叫住她。
还是走慢了。
盛柔僵硬转身,勉强挤出一丝笑,“有事吗?”
“明天律师上门,把协议内容改一改。”
改协议?好好的改什么协议?
盛柔错愕抬眸,“还有半个月就到时间了,为什么要改……”
“你就这么期待早点离婚?”
话落,盛柔感觉气氛冰到极点,冷空气从空调口嗖嗖往外窜。
她不自觉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陆绎琛,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按协议上的来而已。”
就事论事,不是么?
陆绎琛坐在那,半边脸沉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半晌,忽地笑出声。
“盛柔,只要一天没离婚,我们的关系一天就还在。我希望你记住,在没离婚之前,请你不要动任何花心思,否则,后果自负。”
越听,盛柔越迷糊。
她能动什么花心思?
这是一月一次的大姨父又来了?
盛柔有些无语地看向他:“我知道,不用你反复强调,你刚才说改协议,要怎么改?”
“加一条,协议时间内,和异性保持距离,不允许发生任何亲密举动。”
他神色严肃,语气一本正经。
“……”
今天不止是大姨父来了,可能还吃错药。
但他提的要求并不过分,情理之中。
盛柔点头:“可以,你让律师重新拟协议,我签字。”
闻言,陆绎琛眉间那抹褶皱散去,不冷不热“嗯”了声,站起身,“没其他事,早点睡吧。”
盛柔看着挺拔欣长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一会儿一个谱。
这男人的心思也太太太难猜了吧。
翌日。
盛柔吃完早餐,准备出门,陆绎琛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领带,慢条斯理系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端,指尖一挑一拉,领带慢慢上推,系好,衬得突出的喉结更加性感。
盛柔不自然别开视线,脸有点热。
“去哪?我送你。”
陆绎琛走到门边,好闻的木质香味袭来。
盛柔垂眸换鞋,暗暗调整呼吸,“医院,外婆康复得不错,去谢谢贺医生,顺便问问外婆的情况。”
闻言,陆绎琛眸色沉了沉。
又去见那个人?
心里不爽,但面上不显,他拿过玄关柜上的车钥匙,“今天正好没事,陪你一起去看外婆。”
盛柔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去看外婆。
……
医院,外婆乐呵呵地坐在床边,笑容满面,精神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护工阿姨一边削苹果一边说:“您老真是好福气,孙女漂亮学历又高,孙女婿也一表人才,郎才女貌,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护工阿姨是陆家请的,但没有透露关于陆家的信息,所以她只看到些表面的东西。
“是啊,什么都好,就是……”外婆顿了顿,有些遗憾地说:“这都多久了,怎么一直没见她肚子有动静。”
这老人家一但闲下来就东想西想。
“会不会是有问题怀不上啊?”
护工阿姨诧异:“不会吧,两人看起来可好了。”
特别是那孙女婿,一看就是个体力好的。
她宽慰道:“现在年轻人啊,很多不是身体问题,就是不想要小孩,我还听好多人说,要丁克呢?”
“丁克?”
外婆没听过这么新潮的词汇。
“就是两口子一辈子不要孩子,过二人世界。”
“那怎么行?”外婆思想受到冲击,一拍被子瞪眼,“没孩子多无聊?他俩要是丁克,我第一个不同意。”
盛柔进病房第一句就听到这个,直觉不好。
果然,下一秒,外婆怒目瞪向两人,“你们为什么要丁克?”
护工阿姨差点把手指头削下来。
盛柔僵在原地。
就陆绎琛还能面不改色,淡定地走进去:“外婆,你说谁丁克?”
“你们没有丁克?”外婆察觉到自己刚才有点过激,缓了口气道:“那你们怎么还没怀孩子?”
这个问题就很尴尬了。
盛柔捂脸走进去,不知怎么接话,就听见陆绎琛慢条斯理来了一句:“外婆,这事急不来,得慢慢来。”
哪里来的慢慢来,还有半个月就离婚了。
盛柔秀眉微蹙,“外婆,你不要每天揪着这一个事来说,你不嫌烦我都听都听烦了。”
“我不说,那你倒是怀个重孙给我啊!”
外婆动手术后,整个人精神加倍,连带说话的中气都足了不少。
盛柔默默和陆绎琛对视一眼,两人同款无语。
在催生这件事上,陆奶奶和外婆能组个团,天下无敌。
“你们聊吧,我去找贺医生。”
这种事交给陆绎琛应付,她只想溜。
谁料,陆绎琛压根没给她溜的机会,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声音一沉,“我去,你陪外婆聊天。”
他站在这又不是死了,她单独去见另一个男人。
“我就问问康复情况……”
“我去。”
他重复一遍,语气已经没刚才那么温和,有些蛮横霸道。
外婆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像明白什么,随即笑开,“丫头,你陪我,外婆有话跟你说,让绎琛去。”
盛柔看陆绎琛一眼,没得选,只能认命留下来,接受催生的碎碎念。
……
医生办公室。
两个男人隔着一张办公桌,四目相对,神情不善。
贺州例行公事,阐述现阶段外婆的康复情况,陆绎琛漫不经心听着,一双黑眸冷冷看向对面。
真不知道盛柔看上他哪里。
无框眼镜,白衬衣,端的是禁欲斯文的范,不知道内里是个什么败类。
“陆总对我有意见?”
贺州察觉到那抹敌意的目光,合上病例,抬眸看他。
“你和盛柔是同一所大学?”陆绎琛淡声问。
“我比她大两届,同在学生会。”
贺州儒雅一笑,可那笑在陆绎琛眼里怎么看怎么刺眼。
他声音沉了沉,“贺医生,我不管你和盛柔以前是什么关系,但她现在和我是夫妻,希望你心里有数,不然到时候闹得脸上难看,谁都不好过。”
字字不提威胁,句句都像威胁。
贺州身子往后靠,镜片后眸光微动,反应过来陆绎琛今天来的真实目的,笑了笑。
“所以,陆总今天过来,是来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