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琛眸光微沉,神情漠然地看着她。
盛柔苦涩笑笑,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没耍什么手段,你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拟一份离婚协议,离婚我不要你的钱,我空手嫁进陆家,自然会空手出去。”
陆绎琛的表情像是意外又像嘲讽:“你确定一分不要?”
“让律师快点把协议送过来,免得你夜长梦多,晚安!”
说完,盛柔看都没看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进房间了。
陆绎琛站在原地许久,不解般“啧”了声。
微风吹动窗帘,薄凉夜风沿着窗边溜进来。
陆绎琛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盛柔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他也没说什么吧,何况老公给老婆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她为什么那么大反应?
离婚?还分文不要?
这倒大大出乎了陆绎琛的意料,他不禁有些恍惚,他是不是误会盛柔了?
不对,没签协议之前什么都不好说,谁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么想着,陆绎琛毫无负担地翻了个身,睡了。
一晚很快过去。
盛柔前一天没睡好,趴在床上狠狠哭了一场。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浮肿的双眼,在心里又把陆绎琛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白瞎这么多年的喜欢!
盛柔去厨房做了早餐,单人份,水煮鸡蛋、肉包和豆浆。
陆绎琛从房间出来,看见盛柔坐在餐桌前,安静吃着自己的早餐,心底冷嗤。
这是要离婚了,干脆装都懒得装。
早餐都没他的份!
“你要吃吗?”
盛柔客气问一句,她反正没做。
“不吃。”陆大少爷很有骨气地回:“我只吃‘一品斋’的早餐。”
讲究啊。
盛柔拿鸡蛋放在桌面一磕,清脆一声,她揉开蛋壳,剥出里面白嫩爽滑的蛋白。
陆绎琛目光扫过那弹嫩的鸡蛋,偏开眼:“待会律师带协议过来,你要有补充的提前说,要想耍花样的话,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我没什么补充,也不会耍花样。”盛柔慢吞吞咬下一口鸡蛋,淡声道:“陆家给外婆出了医药费,我欠陆家的,以后工作了会慢慢还,我们好聚好散。”
陆绎琛眸底的怀疑仍在。
这眼神刺的盛柔心里一痛,任她几张嘴解释,反正陆绎琛就是不听、不信。
盛柔怒气涌上来,声音扬高几度:“有几个钱了不起?你别以前谁都看得上你的钱!”
“我真想要钱不会厚脸皮问你要,奶奶随便给一张卡不比你的少,我何必来你这里受气!”
“还有,再说一次,上次的事我也是受害者。站在男女角度我不吃亏吗?我的第一次就这么不清不白没了,你负责吗?负责吗?!”
越说越气,盛柔将半颗鸡蛋扔到桌上弹开:“那一晚到底谁更饥渴?我一个女孩子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你翻来覆去折腾,第二天差点下不了床,你关心过吗?就算是个陌生人跟你发生关系也不至于这个待遇吧?你这样算什么男人?!”
陆绎琛被她连珠带炮轰得哑口无言,眼神冷下来。
什么叫他算什么男人?
他是不是男人,她不是最清楚?
他说一句,这女人回了十句。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盛柔这么能说,性子这么烈?
陆绎琛活这二十七年来就没被女人这么骂过。
薄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对上盛柔颤动的长睫,眼尾泛红,好像再说一句就会哭出来……
心突然软了下。
算了,他个大男人跟女人争什么。
陆绎琛抿下薄唇,压住火:“我没别的意思,要是有哪里用词不当,我向你道歉。”
反正待会协议一签,不过就是两个月的事。
这期间各自安好,不要再起什么矛盾。
盛柔偏开脸不看他。
气头上哪里听的进什么话。
反正她也不在乎了,破罐破摔,以后他爱怎么误会怎么误会。
气氛一度尴尬,门铃响起,律师来了。
盛柔坐在沙发上看协议,秀眉慢慢拧起。
陆绎琛坐在对面,经过刚才那事,他有点拿不准盛柔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看她表情,似乎……不太满意?
“哪里有问题?”陆绎琛问。
盛柔抬眸:“我说了不要你的钱和任何东西。”
陆绎琛随意道:“好歹也进过我陆家的门,陆家没这么小气,一点小钱而已。至于这套房子,本来就是奶奶买给你的,与我无关。”
盛柔没吭声。
在陆家这种豪门眼里,一套大平层确实算不上什么,但像盛柔这样的普通人,却要用半辈子去挣。
等外婆出院,孩子出生,处处要用钱,也确实需要房子住。
别赌气。
见她不动,陆绎琛以为她不满意金额,抬了抬下巴:“要是觉得钱少,可以……”
“不用,这些钱足够外婆安享晚年。”
“你额外帮我个忙就行,物质上的够了。”
“你说。”
盛柔:“外婆担心我们关系不好不安心,麻烦你抽空陪我去一趟医院,让她安个心,这样,手术也好进行一些。”
陆绎琛答应得很干脆:“没问题,明天上午去。”
闻言,盛柔松下一口气,利落提笔签字。
陆绎琛眸色深了深,觉得事情超乎他想象的顺利。
莫名又觉得心情复杂。
他有些动摇。
她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缠。
盛柔将协议合上递给律师,说了声“谢谢”,转头见陆绎琛没动,温声说:“你还要什么事吗?我要去学校了。”
陆绎琛:??
变相的逐客令。
才拜托完事情就赶人走,脸比书翻得还快。
陆绎琛扯了扯嘴角,气笑了。
陆绎琛走后,盛柔去学校拿论文资料。
刚从学校出来,手机响了,是闺蜜叶琴。
盛柔很惊讶。
叶琴刚生产不久,应该还没出月子,想着她月子里要少碰手机,所以除了上个月去医院看过她和宝宝后,也联系的少。
今天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
一接通,那头传来带女人呜咽的哭声:“柔柔,我带宝宝出来了,现在不知道去哪里。”
盛柔一愣:“你月子都没出,怎么带宝宝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