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通过爬梳监控录像,迅速锁定了那几个犯罪嫌疑人,并将他们抓获归案。
那些人就是一群流氓,仗着家里有一点背景,到处为非作歹。许迎珠去派出所指认他们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当着警察的面跟她开黄腔。警察狠狠地呵斥了他们,他们才收敛了一点儿。
许迎珠不想再见到他们。她觉得犯恶心。指认完后,她反而像一个心虚的嫌疑人一样,仓皇地离开了派出所。
许嵘在门口等她,心急地问着情况。但见了许嵘,她只淡淡地说了句“都处理好了”,就坐进了他的车。
往后,许迎珠再也没有提这回事。
她跟家里的人,也几乎再无沟通。除了必需的日常对话,她不会再多说任何一句闲聊话,仿佛她用一个无形的茧把自己和外界隔绝了。
许嵘对许迎珠心怀愧意,“变本加厉”地用金钱来弥补她。
许迎珠却不为所动,如同一个木讷而迟钝的机器人。
她不再每天出门购物消费,而是待在房间里,用一部又一部冗长的电视剧来填补自己。
她的房间,也几乎整夜亮着灯。她发现自己很难入睡,只能在灯光里无意识地陷入睡眠。
许嵘和苏燕清对此谈过很多次。苏燕清后来提议道:“要不,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
“她会愿意吗?”许嵘犹豫。
“不知道。”苏燕清思忖着,“我让星榆回来,带她出去玩。顺便把心理医生约出来聊聊天。”
许嵘思索了下,答应了。
白星榆倒是有点不乐意。但架不住苏燕清的劝说,她还是同意了。
于是,几周没回家的白星榆,终于回来了。
她到许迎珠的房间看她。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儿光。许迎珠正裹着睡袍,窝在被窝里,用投影仪看电影。
见白星榆进来,她懒洋洋地抬起头,问了句好,又继续将目光投回屏幕上了。
“大白天的,关得这么严实呢。”白星榆走进来,坐在了桌边,随口道。
“暗一点,画面更清楚。”许迎珠稍稍从被窝里支起了一点儿身子,缓缓道,“你回来了?”
她知道白星榆对她有一点排斥。因为她只在第一天来的时候见过白星榆一面。
自从她住进来之后,白星榆就没有回来过。直到今天。
“是啊。前些日子学校忙,我住宿舍。”白星榆随口道,“下午一起出去转一转吧。”
语气轻快,但在许迎珠听来,她的这个邀请格外生硬。
“去哪儿转?”许迎珠用遥控器按了暂停,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不知道。出去逛一逛,找家店喝杯咖啡吃个甜点什么的。”
许迎珠暗自疑惑:她是找不到人玩了吗?
“怎么样?一起去吧?”白星榆又问。
“行。”许迎珠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一想,去吃个饭又不会怎么样,她答应了。
下午,白星榆就拉着她出门了。
两个人找了间咖啡厅坐。许迎珠看得出来,白星榆极力想找话题聊。
许迎珠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冷静地看着白星榆的戏。
白星榆越努力,许迎珠越觉得她好笑:明明都看不惯彼此,装什么热情熟络呢?
坐了一会儿,有个人过来了。
那是个青年男子,好像是白星榆的朋友。
他和白星榆寒暄了几句,就问,“我能加入你们吗?”
白星榆没回答,而是看了许迎珠一眼。
“行啊。”许迎珠随口答道。
随后,那个青年男子坐到了许迎珠对面。
他向许迎珠介绍了自己,说他叫宋玮。
于是,三个人开始了漫无目的地闲聊。话题重心在许迎珠和白星榆身上不断交替转移。
但后来,话题被宋玮引到了许迎珠的家庭。
许迎珠立刻警惕了起来。
她看过心理医生。在她硕士三年的时间里,她因为压力大,经常去找心理医生。
所以,她对心理医生说话的方式,有着相当的敏锐度。
她怕自己多心,所以没有表露太多,只是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把对方搪塞了过去。
宋玮察觉了她的敷衍,但他依旧换着方式来跟许迎珠交流。
许迎珠更觉困惑了。对方的亲切仿佛是自然而然的待人方式,并不掺杂什么目的。但直觉告诉她,对方不可能只是单纯地待人友善。
终于,她忍不住了。
在三个人喝完咖啡准备离开时,她直接发问。
“你是想泡我,还是想看我心理有没有问题?”
宋玮愣了一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和白星榆,到底安的什么心?”许迎珠问着,目光沉静。
“我是星榆的朋友。你说的这两个目的,我都没有。我只是对人比较感兴趣而已。星榆跟我说了一些你的经历。所以我很想听你说更多。”宋玮道。
“不用了。我没有那么强的分享欲。我该走了。你们两个玩得开心。”说完,许迎珠回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玮和白星榆面面相觑。
“你还挺会说话的。”白星榆笑了笑。
“没办法。她都问到这份上了。”顿了顿,宋玮又道,“我很抱歉。回去请你转达给苏女士,说我没能完成好她给我的工作。”
“算了。那姑娘,不是好解决的。”白星榆摆摆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