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让姚思芸顿时回过了神。
她向那个男生笑了笑，马上道，“同学们好，我是姚思芸，是大家这一学期讨论课的助教。”
说着，她回身，在电子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这个学期，我们会有四次讨论课。有任何问题，大家都可以联系我。”
“好的，思芸老师。”最后一排那个男生又轻快地道。
姚思芸笑了笑，开始组织起这节讨论课来。
万事开头难。一旦开了头，一切也就变得顺利起来了。
姚思芸标准动听的英音、对英国文化的如数家珍，以及扎实的英语基础，让紧张不已的她，还是稳稳地控住了场，流畅地引导着每一组同学的展示和讨论。
九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下课后，陆陆续续有同学上来跟她攀谈。姚思芸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见同学们这么热情，她拿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耐心地回答同学们的每一个问题。
过了近半个小时，讲台四周才清静下来。
姚思芸整理好讲台，准备离开，却发现空旷的教室里，还有一个人。
刚刚那个提问的男孩子，还坐在最后一排，含笑望着她。
桌上放着他已经收拾好的黑色背包。
“怎么还不走呢。”姚思芸问着，一步一步挪下讲台，坐回了轮椅里。
“想跟思芸老师说说话。”男生笑着，背起包走过来，“思芸老师的脚受伤了吗？”
“嗯。”姚思芸笑了笑，“出了意外。但是现在恢复得还不错。只是站久了很累。”
“辛苦老师站了九十分钟了。”男生温和地道，“我送老师吧。”
姚思芸点点头，“不要叫我老师啦。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呢。”
“可是我觉得，思芸老师更顺耳呢。”男生道。
姚思芸笑了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于廷凯。”
“好。”姚思芸回头来，望着他笑，“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思芸老师。”于廷凯道，“老师对英国文化还挺了解的。”
“我以前在英国待过几年，知道一点点皮毛而已。”
“怪不得。思芸老师的英音，特别好听。”
思芸不好意思地笑。
“谢谢你的鼓励。我今天过来之前，还特别没有信心呢。”
“我不是鼓励你，我是说真的。思芸老师这么厉害，怎么还会没有信心呢。”于廷凯好奇。
姚思芸沉默了下，静静地道，“瘫痪以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工作了，也没怎么跟人交流过了。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好自己，去面对别人。”
“那老师今天觉得，自己表现得怎么样呢。”于廷凯问。
“我不知道。我努力不出错了。这节课开始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如果不是你举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继续。”
“但是其实，我们都没有看出老师的紧张。”
“真的假的？”姚思芸有些不相信。
“真的。我们都以为，老师是在认同学们的脸。所以半天不说话。老师的神情，根本不像在紧张。而且，我觉得，有很多同学，可能都不敢看老师，更别说去分析老师的微表情了。”
“为什么呀。”
“思芸老师太漂亮了。太漂亮的人，不管长得多么温柔，都会自带一种威严的。”
姚思芸笑了。
“所以，要我说，老师今天的表现，是完美的。不管老师过去经历了什么，老师已经完全收拾好自己，准备面对大家了。”
“谢谢。”
姚思芸语气平淡。可她的鼻尖却忽觉一酸。
她只好低下头来，静静地深呼吸着，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到了校门口。
“思芸老师，学校最近在封校，我们在校生出去要找辅导员。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于廷凯停下了脚步，无奈地道。
“没关系，已经很感谢你啦。”姚思芸转过轮椅来，面朝着他。
“老师你要怎么走？”
“我阿姨来接我。”姚思芸笑道，“下个月再见。”
他们这学期的讨论课有四次。一个月一次。
于廷凯想了一想，仿佛有些遗憾似的，“老师一个月才来学校一次嘛？”
“周一到周五，有事我都会来。但是你们讨论课一个月才一次呀。”
“那……如果我有问题，我去办公室请教思芸老师，好不好？”
“好。随时过来。我在明德楼305。”
“嗯。”于廷凯笑着点头，“那思芸老师，我们改天见。”
“改天见。”
说着，姚思芸推着轮椅，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