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空气顿时沉寂下来。
连呼吸声都隐遁在这片寂静里。
卓珊望着白星榆，目光平静，含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白星榆也没说话。
她觉得自己失去了知觉，耳边尽是自己那短促有力的心跳声。
沉默了半晌，白星榆才开了口，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天边落进人间。
“你是因为恨我哥吗？”
“我恨你全家。”卓珊毫不犹豫地答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爸爸妈妈，现在还在我身边。”
“我听说了。你爸妈坐牢了……可、可你爸妈自己，也不清白。为什么要把你的苦，归咎给别人呢……”白星榆半闭着眼，声音微弱。
“白星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哥是干净。可是你爸你妈当年挣的钱，十分之九都是踩着别人的命、踩着法律的红线挣的。你白氏集团，就是靠这些不干净的钱，发的家！可你们兄妹俩，一个比一个无知，还当自己是人上人，还过得这么心安理得！”
卓珊紧紧地捏着拳，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
最后一句话，是从她的喉咙里硬生生地挤出来的。
但她说完话，低头一看，白星榆已经睡过去了。
卓珊看着她安静的睡脸，忽然失笑。
她没办法冲白星榆下手。
但是，如果这个女孩子，换成颜欣然，那就不一样了。
她打算，把白星榆当作手里的筹码。
于是，她打电话给了白星宇。
在电话里，她说，“你妹妹喝醉了。你最好来接她。”
“卓珊，你又在玩什么把戏？”白星宇有点不耐烦。
“我没玩什么把戏。你不接的话，回头她要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白星宇沉默了下。
“地址给我。”
说完，电话就被他掐断了。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在离这个地下仓库两百米远的路口，见了面。
两个人相对着站在红绿灯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成了这一处静止背后流动的光景。
白星宇一见她，便问，“我妹妹在哪儿？”
卓珊不回答，只是含着笑问，“你还想见到她吗？”
“你什么意思？”白星宇皱起了眉，面容冷峻而阴沉，仿佛随时随地就要爆发。
“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恨你们家人。”
“就算你口口声声说我爸妈害了你们家，但你知道，星榆跟这一切没有关系。你把星榆还给我。”
“我不是口口声声，这一切都是事实！你爸妈的手真的很脏。只是你不知道。”卓珊忽然吼了起来，惹来几个行人的目光。
白星宇冷眼旁观着她的激动，就像在欣赏一出蹩脚的话剧。
卓珊也注意到了旁人的眼光。她稍稍冷静了些，扬起唇角来微笑道，“你知道，杨心怡是为什么死的吗？”
白星宇的眼里蔓延开一丝警惕。他没回答。
卓珊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不是我杀的。但是我觉得，她十有八九，是因为你们而死的。”
“为什么？”白星宇问。
卓珊笑了，面容难掩讥讽。
“她肯定为你爸做了非常多的事。除了你妈，白家的那些过往，她应该是唯一的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