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道:“她不是同你去西阁吗?还没回来?”
慕容月眉心微蹙,今日的刺客,京城的大乱,总归是有事情发生了,而且以翠兰的性子不会冒冒失失的不给个信儿。
不过这些没必要这会儿说出来叫娘担心,“今儿外头乱,不好叫家里人去打听,我叫外头认识的朋友找找看。”
女儿交友广阔,再加上翠兰是王家的丫头,刘姨娘也并不担心京城哪家人真那么不给面子对她动手。
略微放下了心。
“你看你这浑身的血,先赶紧先去收拾一下,”刘姨娘说完又连忙使唤跟前的下人去烧了热水。
——
翠兰的回府的马车辗转被拉到了朝阳公主府。
她心中忐忑,被老嬷嬷带至了朝阳公主的寝房内。
前面轻纱重重,朝阳长公主斜斜卧在塌上,周遭的几个婢女跪在她脚边精心的伺候着。
似乎无论外头如何喧闹,都影响不到公主府的繁华。
“是乡君跟前伺候的那丫头吗?”朝阳开口。
翠兰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翠兰,见过公主千岁。”
“抬起头来,”朝阳曼声吩咐。
翠兰抬头,朝阳公主如今也年逾四十的人了,却还生如花一般娇嫩的肌肤,配上额间一朵牡丹花钿,越发显得雍容华贵。
“乡君生的貌美,跟前伺候的也是个清秀佳人呢~”她笑道。
翠兰呆了一下,才连忙道:“奴婢谢长公主夸赞。”
朝阳将手中的美人扇左右扣着把玩,目光并不往翠兰身上放,“本宫召你来有一件事想叫你帮忙?”
翠兰道:“公主折煞奴婢了?”
朝阳公主手中的扇子放了下来,笑看着她,“知道本宫要叫你帮什么忙吗?”
翠兰摇头,目光中是朝阳璀璨又明艳的面庞。
“本宫借你的尸体一用。”
她笑容陡的转沉,在翠兰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挥手,“来啊,打死她。”
疯子吗?!!!
翠兰道:“公主,公主殿下,奴婢不知何时得罪了您啊?”
朝阳轻声道:“怪你命不好啊,偏就叫本宫的人给带了回来。”
她轻飘飘的说着,又道:“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不,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两旁的侍卫很快把翠兰架了下去,翠兰虽是学了点儿拳脚功夫,可又怎么是这些人的对手。
被强硬的按在了板凳上,不多时棍棒便狠狠的落了下来。
朝阳公主坐在屋内听着外头时不时传来的哀嚎声,唇角微微翘着。
一旁的婢女听的有些不忍,便侧目过去。
公主厌烦如今身为幽州王大少爷,可偏偏拿大少爷没办法,又因大少爷和乡君订了亲,今儿个路上遇到了乡君跟前伺候的丫头,直接便抓了回来。
谁叫是个丫鬟呢,便是杀了她泄愤又能如何?
到底是有些物伤其类,婢女不忍再看。
“都统领,这是公主内殿,你岂敢擅闯?!”
有声音传了出来,朝阳公主顿时看向那个方向。
却见都寒一脸冷色的走了过来,直接将那两个打翠兰板子的人给推去了一旁,将奄奄一息的翠兰给救了下来。
“都大统领,你这是想做什么?”朝阳公主怒道。
都寒扶着翠兰,半跪在地上,“卑职给公主请安。”
“请安,本宫看大统领并不是很想给本宫请安的样子啊。”朝阳公主冷笑。
都寒道:“公主,翠兰是屠参军已经定亲的夫人,便是官员之妇。公主,您打杀不得。”
“放肆,她不敬本宫,本宫惩处她,还需要你来首肯吗?”朝阳公主怒目而视。
都寒道:“卑职职责所在,公主,人命岂可儿戏?”
朝阳公主目光冷冷的看着他,都寒丝毫不避让。
她眉心微蹙,眼前人到底是丈夫身边得力的,她并不想闹的太过难看。
良久之后终于轻声道:“好,既然大统领求情了,本宫今儿就暂饶了她的不敬之罪。”
“卑职叩谢长公主。”都寒半跪行礼。
很快又带着翠兰离开,身后朝阳看着二人的背影,缓缓呼了一口气。
“公主,公主~”却是从隔壁徐将军府的丫鬟跑了过来,“将军从宫中回来了!”
朝阳公主脸上的怒气瞬间扫了干净,“看来陛下没因那孽障牵连我们徐家。”
“真是祖宗保佑,”而后又急忙吩咐道:“快去,将厨房本宫亲手给将军炖的汤端过来,将军今儿个辛苦了。”
“是。”
徐达已经到了前院,只道:“不必拿什么汤了,没胃口。”
朝阳公主忙是迎了上去,贴心问道:“将军,应天私自调兵的事情,怎么处理的?”她面含担忧,仿佛真是一个担心儿子的母亲一般。
徐达摇了摇头:“陛下下令,暂时幽禁,以后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还不好说。”
朝阳公主心中窃喜,面上却做出一副担忧的神色,只道:“将军也莫要太过担心。等如今风头过了,我再去找陛下求情。”
“我到底是陛下的亲姐姐,想必他会卖给我几分面子。”
徐达努力抬起一抹笑容:“劳公主烦心了。”
“你我夫妻,不必这么客气。”
——
另外一旁,都寒骑着马将昏迷的翠兰一路带到了王家后院。
“开门!!!”都寒敲门,很快王家的下人打开了门呢,迎着夜色,眼前人着雪色披风,似踏月仙子一般。
都寒不过一晃神,慕容月已至身前。
她伸出手来,去试了下翠兰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儿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统领。”慕容月道。
都寒:“举手之劳罢了,也是翠兰姑娘命不该绝。卑职手底下的人正瞧见了她被公主府的人接走。”
“日后若有机会再谢过大统领,”慕容月道:“眼下翠兰伤重,我急着要给她上药,便不招待你了。”
都寒道:“自然。”
他后退了两步,慕容月着身边的下人背着翠兰进了屋,都寒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很快也离开了。
——
“渴……”翠兰半睁开眼,正要翻身。
“别!”却是刘姨娘拿着汤药碗过来,“你这背上的伤才上了药,这会儿可不能动弹。”
刘姨娘话落,翠兰便感到背上密密麻麻的疼。
脑海中这才泛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幕——她险些被人打死啊!
想到这儿翠兰眼里不受控制的泛出了泪花,“姨娘,我这是还活着呢?”
“天可怜的,”刘姨娘瞧她这副样子就心疼不已,抹了把眼泪走到了翠兰跟前,“那天煞的朝阳公主,害人不浅的狗东西!”狠狠骂了几句之后,她捧起手中的药碗,“吃些药吧,月儿亲自给你配的。”
翠兰哽咽了一声,垂头在刘姨娘的伺候下把药喝了。
“喝了药也趴着别动,总而言之这几天就先忍忍,过段时间就好了。”
翠兰拳头捏着,哭个不停,“姨娘,我这可真是无妄之灾,谁能想到出一躺门就遇上这么个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