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下着的雪停了下来,天空总算是放晴。
晚霞落幕,一辆马车从慕容家的庄园驶出,伴随着周遭的雪景,很快去往远方。
——
琅琊郡
京城是帝都,是最为繁华之地,但要说桃李满天下,要说名流辈出却非滁州的琅琊郡莫属了。
琅琊王氏是传族百代的簪缨世家,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铁打的王氏流水的朝。
厉来中原甭管是哪朝哪代,怎少的了出自王氏的丞相?
马车自一处五进五出的院门口停了下来,刘姨娘率先下了马车,紧接着是慕容月。
张老七和张发财早已在门口等着迎接主子了,瞧两人进了门忙是过来迎接。
“照姨娘您的吩咐,寻了个清幽的地方,您瞧瞧可还满意?”张老七边说着边带着二人往院内走,大致瞧了一下。
虽不是顶级门阀那样的阔气,可院里带着花园,周遭还拥着一个小湖泊,五进五出的宅子养十几个仆人足够,也不过分宽敞。
“这宅子不错,”刘姨娘指着湖泊道:“月儿,你记不记得慕容家咱们那院也有个湖泊?”
慕容月想了一下,“好像是。”
再提起京城的事儿,仿佛都过了很久一样。
“姨娘,这水可是自后山那儿引来的活水,到了夏天水解冻,说不准还有鱼能游进来呢!”张老七讨好道。
刘姨娘:“那可不行,这池塘我得好好布置,不要那些野鱼,回头要来了都给我网走。”
“我得好好养上几个大乌龟放里头。”
金龟啊金龟,叫她的金龟婿建功立业,带一大笔财富回来迎娶月儿!
张老七马屁拍到马腿上,一旁张发财连忙接过他爹的话,“什么都姨娘说了算!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
慕容月亦饶有兴致的朝新院里逛,那张老七请来装点宅子的人颇有手艺,这小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尤其是还新修了一座戏台。
张发财拱手道:“姑娘您爱听戏,小的专门叫人给修的。”
“听说这琅琊人杰地灵,那出名的旦角和生角更多,改头请来家里给您唱!”
慕容月心中高兴,便大手一挥,“办的不错。”
“赏!”
张发财立时眉开眼笑。
从庄子里到这儿两三日的路程,刘姨娘跟着女儿在庄园里头逛了没一会儿就困乏了,便捂着嘴,“先歇一歇吧,”她道:“你也歇一歇,待醒来了还有好多事儿要处理呢~”
慕容月点头。
母女二人各自回了房去睡觉,待慕容月再醒过来时已是晚间。
刘姨娘在厅里坐着等她,手中拨弄着一只算盘,待慕容月走过来时候只道:“这琅琊郡的房屋租赁起来是要比咱们乡下地方贵多了。我瞧着买下来方便。”
慕容月道:“娘您算账在行,都听您的。”
“都听我的?”刘姨娘斜眼看她,“那我叫你日后不出门,给我乖乖待家里你行吗?”
慕容月手中的茶还没喝到嘴里呢,立马就道:“现在纸行才在琅琊刚准备开始,我若不出门你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岂不是被人糊弄了?”
“再说了,我亦要去找那会调香的老师傅啊!”
刘姨娘道:“少糊弄我,生意是小你自己想逛是真。”
不过刘姨娘倒也不是那么重规矩的人,现在她和女儿过的爽快,银子够花肉够吃要那么多劳什子规矩束缚自己做什么?
“不过这琅琊显贵不少,你是女儿身,到底会叫人说三道四,”刘姨娘拿了三份户籍帖出来,献宝似的给女儿看,“瞧瞧,娘弄的。”
慕容月打开那三张户籍贴:“孙梨花孙玉柔孙越楼?”
刘姨娘拿回那属于自己的孙梨花,“二娘姓孙,你娘我算是她养大的,咱们假名就跟她姓。”
又继续开口,“以后在琅琊,我是孙富商的太太,你就是孙富商的独女孙玉柔。再外行走时,便就用孙越楼这个假号。”
若是不回京城,这假号说不定就成真号了,名声自也是要好好护着。
慕容月还没说话,她便又高着嗓子去喊张老七去弄一个孙府的匾额回来,倒是叫她哭笑不得——罢了,什么身份都一样。
与慕容家切割开来,倒是更方便她行事了。
——
慕容月以孙越楼的身份,把庆州的纸行搬到了琅琊来。
庆州只是边关小地,那宣纸且能给她带来不菲的收益,何况是琅琊这样人杰地灵的古城。在发觉以前只能在京城买来的细滑宣纸现竟开到了琅琊郡,自是不少人望风而来。
早前慕容月让张老七隐藏身份,自是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烦,但同样也让这新纸只能流行与庆州与京城。
她的势力并非遍布整个大渊,若要吃下当地的市场自是免不了跟当地人合作。
如今只把孙越楼的身份透出来,这些天已经络绎不绝的收了不少帖子。
“唉,这陈家不错,祖上就是经商的,大渊不少地方都有铺子呢~”刘姨娘拿出一个帖子道。
慕容月接过,却摇了摇头,“陈家吃不下这样的生意。”
这生意是暴利,尤其是在琅琊这样的地方,以小胃吞暴利,恐怕危及自身。
慕容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正要再看几个帖子,却在这时张老七扶着一瘸一拐的张发财回来了。
张发财一瘸一拐的,手里捧着那机关腿泪流满面。
待二人进了屋之后她一下就跪在了慕容月跟前,“姑娘,姑娘替小的做主啊!”
“那沈家欺人太甚,从前在京城就说过香纸的香料不卖他们。现下得知您在琅琊开了铺子,直接派人打到了咱们铺子里头!”
“叫了一大帮的官差,把咱们的铺子给封了!”
张发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说他张发财在老家也是横行无忌的主儿,可到了琅琊竟然沦落到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