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上畅春楼

翠兰听到最后又觉绝望,“那只要有沈家护着,大姑娘这辈子岂不是都能安然无恙,富贵一生吗?”这叫她如何能忍?

慕容月手掌朝下,“月都有阴晴圆缺,谁就说这天上永远就只有沈家的名字。”

她冷声道,“且看着吧,蠢货总会自寻死路。”

——

同慕容月想的区别不大,没过几日沈氏便带着慕容清从沈家回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国公府和沈家六房订亲,亲上加亲的消息。

端午一过天儿本就更热了,眼下为着沈家和国公府定亲的事儿,似乎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了。

沈氏再没空管刘姨娘这小院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如今满腹心思都在女儿头上,微为女儿的婚事谋算——为叫女儿未来的夫婿,在纳吉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病逝而谋算。

皇城根儿上永远不缺新鲜事儿,京城竟出现了一种名为绮罗香的新香,风靡程度直追沈氏贵女沈明芳研制出的月梨香。

现在文人墨客无一不爱,连带着一开始用新香的畅春楼的花娘桃红姑娘,也被无数文人写词唱诵。

……

彼时

畅春楼内

二娘手中拨弄着一支算盘,短短半个月内,不说手底下的姑娘们,单那新香就为她带来了快五千两银子的入账!

“二娘二娘!!”

却是桃红姑娘风风火火的进来,“我房内那香用的差不多了,今儿尚书家那小公子要来,他最爱这个香!”

二娘就道:“平日里就叫你省着用,无论谁来都点,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还要我教你不成?”

桃红忙是求饶:“我错了二娘,这不是为了和银花那小贱人抢客吗?”

二娘蹙眉,“说了楼内不许做这种事。”

“好二娘,以后再不会了。”桃红忙发誓道,“真真的,以后再不会了!”

桃红是个急脾气,针对银花也是为了自己。

二娘虽不满可也不能为这个责骂她,头疼的指着一个楠木箱子,“自己去拿吧。”

桃红走过去打开那箱子,成箱的香料整整齐齐码放着,这可是近半月来京城有钱也难买香啊!

她乐呵的给自己抓了一大把,而后连忙的跑开,“二娘,我先走了!”

怕二娘嫌自己拿的多,她跑的风风火火也没看路,却不想刚揭帘子便撞着人了!

“哎呦!”

桃红捂着自己的脑袋痛呼一声,“你这人不看路啊?!”

对面是个小厮打扮的人,也捂着自己的头埋怨,“分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嘿,还说我,这是后堂,外人不能进——”桃红话还没说完,便见自那身后走出来一个玉石一般精致的小公子,雪肤花唇,黑曜石一般濯清的双眼。

“是我家下人不对,姐姐别怪罪。”她低声开口。

桃红一下就换了个笑模样,“哎呦,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怎么生的跟个观音一样~”

却是小芙蓉探着脑袋出来,“桃红姐姐,这是二娘的亲戚!”

“二娘的亲戚,那就更是自家亲戚了~”桃红正要热切攀谈,底下人就叫:“桃红姑娘,尚书家的公子过来了,正找你呢!”

她骂骂咧咧一句,“早不来晚不来!”

又冲着那小公子一笑:“小公子慢走啊,待我招呼完客人再上来!”提起裙角又跑下了楼,“哎呦,我这不是来了吗?”

小芙蓉有些紧张的看着那小公子,“三姑——三公子,桃红姐姐她就是这般性格,您不要怪罪。”

那玉人一般的小公子除了慕容月还有谁?

她一笑,道:“她很好。”

想笑就笑,想怒就怒,这般真实性格比起慕容家那些弯弯绕绕的,实在舒服太多。

小芙蓉见她不生气也放下心来,又引着二人进来屋内。

二娘也听见了动作,也探头看着来人。

见慕容月这般相貌有些愣了,“我却不记得我有公子这样的亲戚?”

小芙蓉小声道:“二娘,是三姑娘。”

二娘愣了一下,看向翠兰也马上想起她是来过畅春楼的!一下急得从椅子上下来,“姑——您身份贵重,怎能来我们这污秽之地啊?!”

慕容月道:“什么叫污秽之地?金银还有人说是铜臭,不照样人人都爱。”

“我瞧二娘这地方很好。”又从手里摸出了几块金瓜子,直接抛给了小芙蓉,“给爷去弄些好酒来,再叫个唱小曲的姑娘来,剩下的赏你。”

小芙蓉用牙咬了一下,发现是足金的后立刻兴冲冲跑了出去。

二娘:……

“您叫什么姑娘啊?”

慕容月道:“来这种地方不叫姑娘做什么?”

二娘:……这三姑娘……

小芙蓉找了一个琵琶弹的好小曲唱的甜的,叫在屏风外头伺候。又弄来了一个伺候酒水的,直把二娘看的眼睛尾直突突。

慕容月却似那欢场常客一般,鞋一拖歪在塌上,脚尖随着小曲儿打拍子,“给爷倒酒,”旁边人连忙给满上,慕容月小酌一口,才觉浑身舒服——这辈子竟到现在都滴酒未沾,啧,这日子!

“三……三少爷……”二娘改了口,“您今儿来是为了绮罗香的事儿吧?”

那原本斟酒的花娘愣了一下,慕容月点桌子,“斟完这杯出去。”

“是。”磨磨蹭蹭倒完了酒,那花娘一步三回头出去。

“若不是您找我,我也得去跟您说这事儿,”二娘道:“沈家的人好几次找到了咱们那作坊,说要买下香料方子。”

慕容月眸子轻抬,“不卖如何?”

二娘道:“那制香坊看门的老师傅,前些天被人烧死在了屋内。我替他收了尸,可他有个老婆和女儿孤儿寡母的,我虽想照料……可我这儿……”

慕容月手点着脑袋,“好个沈家,好个天下第一香的沈明芳啊!”市面上但凡有冒头出来的调香师,都要叫沈家死按着脑袋,何愁不是天下第一?

“那孤儿寡母你不用操心,先在外面找个地养着,日后有用的上的。”慕容月道,又举起酒杯来,“他们可查到畅春楼头上?”

“不曾。”二娘这份自信是有的。

“既是这样就卖给他们,”慕容月唇齿抵着酒液,“这银子不赚白不赚,回头给了那孤儿寡母,到底是赔了一条命的。”

二娘诧异道:“可真要卖了方子不是白赔命了吗?”

慕容月却笃定,“卖,一定得卖!”她招手叫二娘附耳过来,二娘一阵细听,而后实在是忍不住给三姑娘竖起了大拇指:这招毒!毒到沈家恐怕买了方子都得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