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雷破天,仿佛兵临城下。
所有人都立了起来,数十双瞪大的眼睛顺着唱礼的人那边望去。
只见一个身影越来越近,衣袂飘飞,带起道旁那些残花,如风流席卷。
“怎会如此!是泷裕县主!”
“她不是死在翊州了吗?”
“少胡说,我早些就听闻,县主只是在翊州治灾,还未返回罢了。”
跟风未弦有仇的人,望着那道身影,早已恨得牙痒痒。
林语岚更是眸子淬了毒一般,眼中的恨意似乎要把风未弦射穿。
风安仪此时也花容失色,再静不下来。
她,她没死!
风安仪不可置信,接连派出去如此多的杀手,怎会让那个女人逃掉.
帝都各方势力,早已对她虎视眈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她怎会逃脱!
风安仪只感觉一阵心梗,连连吐息了几番,才平静下来。
姬如钰更是早已泪水盈了满面,丝帕换了一方又一方,身边雨娘不住地拍着她的背脊。
而对面席座里,同样波涛汹涌。
希宸玉立刻笑起来,温和明亮,眸子紧紧望着那道身影,似乎幻世一般。
叫他忆起那夜,同样衣带飘飞,如同谪仙。
而身旁那人手中,酒筹早已四分五裂,手上青筋暴起,却是流下了几行血珠。
希夜珩眸子慢慢亮起,抬眼,将欲探头。
过了这些时日,希夜珩脸颊消瘦,苍白毫无生机。
然而,此时他的面庞,似乎慢慢恢复了血色。
眼前,那道身影如同他日夜所梦,踏月而来。
“阿雪,我来了。”
仿佛梦中人出世一般。
希夜珩眸子里渐渐满是带了血丝的泪滴。
他不敢奢望,却移不开眼。
风未弦的面容终于清晰,她一身银白色盔甲,及踝长发在风中飘扬,如同大片的玄色绸缎。
而她面庞美艳如霞,清冷似月,独独一双剪水盈瞳,像是聚了此时漫天的繁星和夜色。
风未弦策马扬鞭,在此停下,马头高举,向后仰起,惊得一些女眷忍不住娇呼。
马儿安静下来,风未弦扫腿过身,一跃下地,带起身后飘摇如彩云,飒爽利落如同班师归来。
众目见证下,风未弦神色坚毅,单膝跪地。
“儿臣归来,恭祝父皇万岁康健,大盛国泰民安!”
盛武帝立刻起身,眸子高兴得弯起来,嘴里不住念叨。
“好,快起来,快起来。”
盛武帝径直扶起了风未弦,握住她的手,不住拍着。
“回来就好。”
风未弦望着眼前显然有些激动的盛武帝,一时想不到做什么表情,只微笑着站在一旁。
身后,似乎无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喜悦的,愤怒的,阴狠的,像是有实质一般。
盛武帝平复下来,负手立于风未弦身前,目光扫过全场,高兴之余多了些威严的意味。
“今,泷裕县主,出派翊州,免我大盛一年灾荒,不至路有枯骨,饿殍门前。实为我大盛之幸,实为朕之缨荣!”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风卿,现下可知朕为何恭祝你了?”
盛武帝忽地转眼向了风振健,笑似乎淡了些。
风振健连忙起身,“臣惶恐,臣谢过陛下。”。
“小女蒙受天恩,臣愧不敢当。”
风未弦心下觉得讽刺,默默移开眼。
“话可不是这样式说,未弦此次功劳,全在她自身,何来朕之说。”
风振健立马赔笑,“臣糊涂,陛下恕罪。”。
盛武帝摆摆手,不再看他,“朕今日所言之人,便是泷裕县主。如此重功,朕定要给个大赏!”。
高舒立刻上前,和盛武帝对了一眼,默默笑一下,心照不宣。
“传朕旨意,封其为泷裕郡主,赐珑州境为封地!”。
全场一下子被这遭打蒙了。
风安仪眸子发红,手心香帕快要绞成碎片,死死盯住中央的风未弦,强忍下来。
幸亏,幸亏只是个郡主罢了。
有封地又怎样,女子的封赏,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大盛开国以来,纵使公主,最多也只是在封地内多了几户食邑!
在场其他的一些人士,同样抱着此想法,瞬时看向风未弦的眼里多了几分轻蔑。
然而,盛武帝接下去的话,彻底打碎了他们的美梦。
“朕感念泷裕郡主此功在千秋万民,不可名没,特赏,泷裕郡主同爵安国公,同封地内,可调官遣兵,征派赋役,世袭承制,一律同安国公所有。”
盛武帝此言如雷声贯耳,震得几人立刻弹了起来。
“陛下,此举恐有违祖制啊!”,一个鹤发耄耋的紫袍官员立刻站了起来,皱起眉头鼻子,言辞激烈。
“是啊,陛下恕臣之言,大盛从未有过,女子封爵的先例。泷裕郡主此番只身前往翊州,已是不合礼数,陛下诚心要赏,也切不可违背国之礼法啊!”
“陛下此举不妥!”
群臣似乎得到了激励,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言语间尽是反对,对风未弦女子身份,臣子之女,嗤之以鼻。
风安仪原本嫉妒得快要发疯,恨不得将风未弦身上瞪出一个窟窿。
见群臣此状,慢慢放下心来,好整以暇瞧着中央的风未弦。
这些老东西,断不会让风未弦这般好过!
盛武帝一直不言,群臣慢慢安静了下去。
“陛下?”,风未弦试探着一句。
盛武帝像是睡着了一样。
“李爱卿,依你之言,朕该赏泷裕郡主些什么?”
盛武帝突然看向刚刚起头的人,笑眯眯地问道。
只是在场些人,默默感受到了一些个凉意,钻进袖口衣衫里。
风未弦认出来了那人,意外挑眉。
是那日在宝香楼,被风安仪挑唆着来找她茬的女子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