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想安慰余念的话还没开口。
就听见，姜雪在门口轻轻敲响房门，喊道：“苏还石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
不得已，余念与顾棠之间关于妖皇陛下的话题停了下来。
顾棠忍着痛，一瘸一拐走出了门。
余念还道：“殿下，要不要扶着？”
“不是说我越来越像妖皇陛下了嘛。妖皇陛下要人扶吗？”顾棠开玩笑想要缓解她的情绪。
余念嘴角微微勾起，回她：“陛下可从来没被打败过哦，哪里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顾棠尴尬一笑，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她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这个病号吧。
她一瘸一拐走到苏还石和他“带的两个人”面前，脸上一惊。
楼容此刻昏迷躺在地上，大腿上插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基本整个没入其中。但这不是她伤得最重的地方。
伤得最重的地方，是她的胸口。
胸口处现在还不停溢出血水，那个位置正是丹田！
楼容脸庞也因失血过多，小脸惨白。
但让顾棠吃惊的则是另一个人。
她没想到居然见到了一张曾经见过的脸！
如意居与他们打招呼的修士——焰火门齐越。
“他在昨天，与我们在如意居打过招呼。”顾棠望向苏还石解释道，“没想到，他的目的不是为了结识元生宗弟子。”
“所以那时，他借机认识元生宗弟子，实则是为了跟踪楼容？”
“那他是为了什么呀？这女子不过才筑基期。杀她能得啥呀？”姜雪没搞懂杀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是为了什么。
“杀她可以得到金沙芍药。”苏还石突然开口，神情平静无澜，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棠却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将视线从齐越身上移到了苏还石脸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楼容，但似乎想从楼容身上看到更远更深的东西。
余念的话打断了苏还石的凝视。
“什么意思？”
“他。”苏还石用手指向被捆成粽子的男子，继续说道，“他在下手后还问了楼容的伴生灵宝是不是金沙芍药。”
“而且，在确认是楼容后，下一秒，攻击的就是楼容的丹田。”
“可是，伴生灵宝不过是人族的附属，人若是死了，伴生灵宝怎么可能留下呢？”余念还算是了解人族修士，所以更加不能理解苏还石的话语。
苏还石摇摇头，反驳她道：“不是的。”
“伴生灵宝可以短暂存活下来，只要在人死之前将丹田整个剜下，就可以短暂存活一炷香时间。”
“若是用上了其他法子，或许伴生灵宝能存活的时间更长。”
“剜下丹田”，这么残忍的话语顾棠居然不陌生。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这样的行为。
第一次嘛。
就是在《仙途传奇》中看到，歹毒继母准备夺走她的伴生灵宝给原文女主顾辛葵。
没想到，居然书中内容还没体验到，就看到了炮灰楼容要被剜去丹田。
她不知道该高兴呢，还是该可惜。
毕竟顾棠在顾府的十年里，一直被楼容凌辱欺负，让她体验本该“顾棠”感受的惨痛经历，“顾棠”应该会高兴吧。
可惜的则是，没想到居然被苏还石救了下来。
“她怎么样？”顾棠指着躺在地上一脸惨白的顾棠问道。
苏还石摇摇头，回答道：“她虽然还未被彻底剜下丹田，但是之前已经被齐越重伤了丹田，血流不止。”
“想来是活不久了。”
苏还石抬眼看看顾棠，问道：“要救她吗？我们带的丹药或许能为她暂缓伤势，但是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她自己。”
顾棠微微出了一口气，那声音几乎不可闻。
她对楼容其实没有多强烈的情绪。
被欺辱的那个人毕竟不是她，虽然她在继承身体的时候也继承了记忆，所以一直看楼容不爽，能让她出丑就更好了。
可她从未想过让她死。
命运的齿轮终究是将她推到了“顾棠”的位置。
杀伐决断、冷血无情的人，或许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
顾棠终究是摇摇头。
她的决定震惊了旁边三人。
余念甚至以为顾棠会竭尽全力救她，早就在刚才准备了一把的丹药，就等一声令下，塞到楼容的嘴里。
姜雪望了望余念，又看向苏还石。
忍不住问道：“殿下，真的不救她？”
“不救了。”顾棠的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不吃了”那般轻松。
“顾棠！”
没想到的是，躺着的顾棠居然在进入院内后，居然醒了。
她也不傻，醒来后没有第一时刻有所反应，而是忍痛偷听交谈的内容。
直到听到顾棠说不救她，她实在忍不住了。
“顾棠，你勾结妖族，居然还要挖我伴生灵宝！”楼容气势汹汹冲顾棠吼道。
“我定会告诉青叶仙君，让你不得好死！”她还诅咒着顾棠。
居然污蔑自己要挖她伴生灵宝？
全天下的人都会挖别人的伴生灵宝，就顾棠不会！
顾棠看着楼容扭曲的面容，叹了一口气，对姜雪道：“现在，更加不能救她了。”
听闻此言，楼容表情停顿，渐渐缓和，此刻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不是能威胁顾棠的时候了。
“顾棠，你救我。我不会将你勾结妖族的事情告诉青叶仙君的。”她用着全身力气摇着头。
“顾棠，救我！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救我。”楼容不敢再咄咄逼人。
见顾棠不为所动，竭尽全力露出一个再纯净不过的笑脸。
“表姐，你不用怎么样…你把我送回去…就可以了。”她此刻出气比进气多，更没了力气，感觉下一秒就要昏迷过去了。
“顾棠，救救我”楼容最后留下这句话，就彻底失声了。
不知是再次昏迷了，还是如顾棠所愿，彻底死了呢。
楼容让顾棠救救她，可又有谁在“顾棠”受尽折磨的时候，救救她呢？
这个答案虽然没人回答，却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没人救她。
毕竟原来的顾棠，在十年里受尽折磨和侮辱，死了。
而如今的顾棠，化为复仇的使者。
誓必要让所有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